
黃河路
沒有可炫弄的景色,新建的黃河公園
拆了建,建了拆
不停地挖掘生活內部的隱秘
會展中心孤立無援
銀色的線條構成完美的次序,像一條船靜止在岸邊
改變我們對黃昏的認識
當幾片枯黃的葉子飄落
我們再也找不到一扇窗子,去延伸視線
人們,忽然想到了什么
涌上街頭
從容而迷惑地去迎接冬天,迎接美麗潔白的雪
目睹近乎安寂的覆蓋,撲捉漫不經心的愉快
公濱路
似乎記憶也會模糊而陌生
轉盤路像一張陳年的老唱片,透過一場雨
在陰影中
選擇幸福的憂傷,我們沉默
掏出內心清澈的冷
穿過立交橋巨大的身軀,保持時間的顫動
接近一個突然中止的意象
揭開封存的往事,四月的天空一只鳥飛過大霧
附帶遙遠而渴望的意義
就在這個地方,一滴藍色的雨
放縱奇跡,留下秋天的印象
那時我們心情沉重,充滿對綠色的情欲
珠江路
我聽到摩擦的聲音
在珠江路,撕裂冬日冷清的空氣
天欲曉,夢結束旅程
所有關閉的窗子上,冰花蔓延開沉寂的翅膀
陽光與想象力
在幻影中,被一輛卡車粗野地碾碎
帶起積雪的風反襯沮喪的喧囂
眼鏡沾滿哈氣
人們壓低身子,按內心的軌跡走向四面八方
我跺跺腳獨自面對風雪
憤憤不平這庸庸碌碌的日子
除了對寒冷感興趣之外,別無他求
漢水路
淡淡的幾筆,隨意增添的光線
讓一個人循著路的方向,想起去冬的雪
冷風在身后
吹散暮色,吹亮一勾殘月
留下一具幽暗的影子
陰謀的細節點綴一場夢的反面
此時,路上正下著毛毛小雨
像抽絲的積怨,一點點浸入事物的內部
煎熬六月的秘密
有條不紊,滯留昨日的寧靜
而沒有被人識破
以至于讓一行槐樹遮住霓虹的幻影
南直路
沒有騷擾和勒索,日子不再猶豫
積雪下的名分
具有想象力,偶爾向南或向北望去,看不到冷霜的痕跡
麻雀藏在干枯的樹叢里
保持信仰的力量。我堅信,再大的風雪
它們依然我行我素
而我四處張望,等待一個短暫的車流空隙
制造一次穿越
拯救由東向西的孤獨。零下28度
堅硬的冬天
冷冰冰的,卻又令人迷戀,迷戀白的詭秘
和粗野、寬容的分量
湘江路
白霧潛入,空氣濕潤的初秋
被日記記載
老房子與新房子,錯落有至
這一切并不在困惑里
一個人走在街上,自以為是,心有余悸
他兩手空空,額頭上長顆黑痣
信號燈,碧綠八月的白晝
趁此時沒有風,我們小心翼翼找個安穩的路口
支棱著耳朵,聆聽隱約的沙沙聲
神經緊張,表情麻木
站在高級法院院外的公交站臺
左顧右盼,心神不安
長江路
丁香花打開最舒服的四月
風雖然還有點涼,但已證明一個春天的來臨
來往車輛不再安靜
急于通過一個又一個十字路口
倒春寒,逼迫人們增添衣物,拆穿季節的謊言
用明眸撫慰小草,星星點點的綠
不必辯解和承認,風的貪婪是燦爛的
那些被辛勞的人精心培養的事物,比如桃花盛開于夜色闌珊
接著是梨花
潔白懵懂的讓人吃驚
面對她們,我已是熟人了,走在一片香氣里
不再回想舊事,不再自卑自傲
紅旗大街
仿佛做夢,我們無需分辨善惡
清晰的冷和清晰的熱
時常容易跑題,在曾經的一首詩里轉折回憶的孤寂
清晨與暮色下的清醒
我們向遠方行注目禮,并毫不客氣地拼湊細節
沿著寬敞的理由注釋某一個拐彎
我們都是自私的,不習慣挑撥自己
踩著剛剛下過的大雪
扮演某個平靜的角色,直到西北風把我們吹冷
吐著哈氣,在下午四點
黃昏降臨之前,收回詞語的承諾混進來往的人群
以一個人的名義默寫冬天的拷問
閩江路
出門,一切都活蹦亂跳
細碎的人聲,徑直走向東西
茶色眼鏡下的生活,是那么地符合常理
這讓人放心的日子
動詞遠比形容詞多,不敢掉以輕心的腳步
淪為繁華時代的固疾
陳舊難以掩飾秘密的風景
柳樹,槐樹落入陰影下的塵世
叫賣聲,復雜而婉轉,在剛剛立秋的風中
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
濃香的粉飾讓男人和孩子們,寢食難奈
又心安理得
果戈里大街
沒有大多數
舊夢之后的旅行,厭倦的透明
讓人和大地保持冷靜
百年教堂,穿梭于哈爾濱的歷史
紅色磚墻,白色的鴿子
一地月光仿佛異國他鄉,果戈里大街的夜適宜散步
沒有風,沒有火焰和寒冷
抵達延緩的溫馨
我看到孤寂的景色,和靈魂的空闊
空氣中飄散稀疏的雨的蠱惑
奢侈的時光
在幻影中打盹,我清晰,慢條斯理的卑微與快樂
寧靜的樹林
一張白紙難以解決所有的問題
政治是小人的武器,而君子總是以事理
陷在無味風景
并堅持他的一切
小人走動在得意洋洋中
成為唯一昂頭的人
草僅僅高于土地,山峰接近天空
霧靄制造晦澀的辯護,鏡子明朗的不盡人意
混濁的秘密成為真理
雜樹叢自然生長
沒人被冷落和安慰
沉寂的只是鳥飛過之后,人影一閃的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