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杯酒把孤獨繁殖為無數杯酒
愛之殤,殤之愛。堆積在窗外的喧囂
并沒有我先前想象的那么可怕
偶爾,我能從假設的寧靜里抽出一根細絲
風中搖曳,權且什么都沒有發生
熒屏上的黑字,黑痣,棱角分明的笑
我已經習慣。慣性是在麻木中培養起來的
有點兒忘乎所以了。六根手指
敲擊著多余的人生,生活仍是五線譜
吵嚷著,叫囂著,狂野的心,聲嘶力竭
在沒有情人的夜晚,死寂,陷入絕境
陌生人不再洶涌,一切都消停了
只有我,沿著干枯的街道,持續膨脹
其實,我的心并不黑,我相信愛情
一杯酒把孤獨繁殖為無數杯酒
災難仿佛別人的歡聲笑語,或者沉默寡言
人情味太濃了——可以熬一鍋湯
不要再奢望什么了,我的心事已糊
我走近樹
我走近樹,樹輕輕地倚在我的肩膀上
慢慢地,長滿綠色的心事
鳥兒用舊年的枝椏,搭建一枚鳥巢
預言悄悄地在里面生長發育
我戒了煙,樹騎在我的脖子上
漸漸地壓彎了我的腰
鳥兒鳴叫著離去,她不回頭,不忍心
甚至覺得鳥巢,也根本不值一提
我走近樹,輕輕地倚在樹的肩膀上
斧頭在背后發出威脅
此刻的鳥巢,唯一能做的是
用陰影遮住逼人的光線
安慰我,內心的無限悲涼
時代,或者深夜
時代給自己搭支架
候鳥把暮色推進了凌晨
紅色的藥丸
給自己補虛壯陽
水的眼皮上,堆滿了遷徙的路
精神的草把路擠得無路可走
人類的母親,在發紫的天空摘棉花
沙塵暴對自己實施暴力
深夜挫敗。草木鋃鐺入獄
現實將現實下葬
寒風如針,困頓的意識如坐針氈
只有潮流,流淌在時代的下水道里
無怨無悔地流,押送著人群
身影枯瘦,焦灼
大病和大病,比賽技藝
愛的拘束
愛的拘束,越來越緊
世界被布置在巨大的狹隘之中
落日的多元指向
發散著漸次稠密的鳥鳴
一枚數字,無限疊加
在地平線上,伸展腰身
戈壁就在隔壁
蕓蕓眾生抱著干枯毛糙的夢醒著
愛,必須堅守在殘酷的位置
眼看著星光的藥引子
把一個深淵引向另一個深淵
“快樂,像沸騰的藥汁。”
不能沒有落日的愛
不能失去,縈繞夢境時的拘束
刺猬
綠色的刺猬,越滾越大
樓房練習命運的倒立
風,想象著挑破城市的肌膚
街道散發異香
我的命里,需要一位對抗固執的劊子手
看不得別人的眼睛
灌木叢,嬌慣了我的思維
陽光的思緒輕微地蕩漾
一?;鸱N在刺猬的尖刺上懸掛出口號
難道是風,讓它變得尖牙利齒
深夜,一列火車鉆進刺猬的體內
泄露了命運的疲憊
“我是一根刺,常年地藏在城市的胃中?!?/p>
未接來電
未接來電,向一盞盞路燈致意
我錯過了無數次
我看到的是,路燈走到樹下
上吊自盡,人群的灰燼,沾滿了血
讓我倍感不安
體內的暗礁說明,海水已遠去
警戒世人的毒素已死
窗戶,來源于旱情
我挨餓很多年,一直接不到
上天的一個電話
哪怕是一滴火紅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