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明知道父母親不在了
雙腿還是不知不覺載著沉重的思念
挪近老屋
讓記憶淚流滿面
目光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從前到后
撫摸遍了老屋的全身
嗅一嗅
沉郁的香氣,沁人心脾
老屋木式大門滄桑的縫隙
潸然淚下
兩個在童年喊門時老是碰響的鐵門環
被一條精制的鏈條鎖纏繞著
頭站在路邊
透過積滿灰塵的玻璃窗
看灶臺旁
父親佝僂著的腰是不是還拱著
母親咳嗽時上氣和下氣是不是還拉鋸
我手里有從二哥那里拿來的鑰匙
但我沒有進去
我只想在老屋外面看看
不想打破它的孤獨
不想觸碰它里面任何一樣物件
不想打開這瓶窖藏五十年的陳香佳釀
寒腿病
爸,你在那邊,寒腿病是不是又犯了
我真后悔小時候太貪玩
給你敲腿,總是敷衍了事
敲完了,就去捉迷藏
寒腿,也老是跟我捉迷藏
我一揮起小拳頭,敲打
它,跑得無影無蹤
我離開了
它用尖尖的嘴咬你,用細細的針扎你
你回來吧
我已經退休了
現在揮舞的,可是大拳頭
看這頑固的寒腿
還敢不敢
狠心狠命地咬你,肆無忌憚地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