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
已沒有霜痕。對于晚起的人
初冬有些吝嗇
陽光延續著上午的孤單
我，僅僅是
一枚準備投入湖面的石子
無非就是靜
喧鬧城市指尖的靜
如一個沒有開燈的夜晚
我會想起一段生銹的鐵軌
想起懷柔山中的冷，或者
一次次樓道邊失重的斷層
什么時候
生都不是死的對立面
就像這午后的風，始終找不到
一面可以撕扯的
旗幟
白日焰火
開始厭倦這人世，真得
第一次有了這樣的想法
我自己都有些詫異
第一次。像脫口而出的笑話
像這些年一直溫和的身體內
突然抽出的刀具
2014年11月21日午后
濱河公園內，誰燃放的焰火
陡峭的咒語
沒有等到夜的來臨
虛設
人群散開
一架四旋翼飛機拔高閃電
剎那間，地面不再擁擠
我一直都以為：文字
是我們這些人的枝葉
現在，我把它褪下來
以一棵樹的姿勢
等待冬天
而那架四旋翼飛得更遠了
估計整個下午
它都會操縱著那個試圖操縱它的人
淺水區
登上高處，視野稀薄了很多
季節退守飛快
僅憑野火的味道
我想不起春天
好多年，都不曾停下來張望
牛背上的夕陽已不再是故鄉
一條淌著淌著就瘦了的河流
淌著。溫和而又溫暖
只有風能把天吹到天邊
就像只有我能把我活到老一樣
水冷草枯，淺水區露出的石頭
挺拔、堅硬。像極了我
謝頂的人生
分裂癥
就那么三秒，天空落下來
如坍塌的馬賽克
俯沖的血肉讓季節重新有了動能
失手打碎的：花園、習慣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
對于愛情，夜從來無動于衷
黑暗是個石女，石頭的石。
暴風雨的天氣，再穩當的釣者
都會有大軍壓境的感覺
無意中翻開的扉頁上
侍者腳步輕盈
而我，分明從她的嬌笑里
抽出一把刀具
麥子熟了
切斷六月，然后以鄉愁的方式
攤開珍藏的膚色
虛設的良辰美景
露珠隱藏了芒刺上的刀鋒
無語夕陽，等我用濃酒
說服疼痛的歲月
其實，做一個高掛的鐮也很好
忘卻胃疼和久滯的傷寒
微笑著，看影子在暗處
練習跌落
雪火車
黃昏里，一場雪趕來
為寫了一年的家書封口
夢溫熱起來
故鄉的木門，虛掩了整個冬天
母親的炊煙父親的種子
因為一聲脆生生的喊
讓兩根鐵質的藤蔓
瘋長
一列雪火車
在這個冬夜義無反顧地離去
孤零零的站臺這城市騰空的胃
一下子
走失了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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