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背靠公路的老屋,六十歲
因為,二哥新樓的朝向與出路的問題
靠西的這一間
如今已置換給了屋后的馮家
馮家起新屋之前
避了六十年風霜的瓦片給掀掉了
擱了六十年重擔的椽子給撬開了
頂了六十年困難的橫梁給鋸掉了
撐了六十年日月的棟柱給拆走了
擋了六十年雨雪的泥墻給翻倒了
每一次狠心的撕拆
老屋哭個不停,哭自己的身體不再健全
我的童年哭個不休,哭往事已被宰割
我的回憶哭個不止,哭回憶存在缺憾
更讓人如坐針氈的是
馮家新起的鋼筋水泥的屋基上
灰色的九孔磚將在磚刀的伺候下
砌起一堵高過老屋的墻
堂而皇之掩飾老屋永遠無法修復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