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好心人把你從現場拉進醫院
你滿身的血污
左腳像剁成一段一段的蹄子
且右轉九十度
那根可怕的骨頭已刺出厚厚的牛仔褲
當醫生用一貼一貼的白紗布填滿溝壑
再把你的腿
拉直掰正
你的哭叫聲填滿整個急診室
還透過玻璃窗的縫隙吹成揪心的慘烈
你說,中午喝了兩杯白酒
不小心摩托車撞上了公路護欄
你還說,只要給你留下一條腿就行
二
那四杯半紅酒,把你渾身上下
給澆迷糊了,以至說話,語無倫次
你卻聽不進朋友的半句勸阻
點著三輪車,就上路了
你知道嗎
在既是上坡又是彎道中心的實線上
你的車走起了S形的腳步
對方十幾米長的大卡車已無路可讓了
它的輪胎,咬牙切齒地在彎道上
寫下十幾米長的剎車痕跡
你的頭削掉半個,身子碾成了肉醬
連過路的外甥女看了看也認不出了你
三十七歲,你就魂歸天國
白發送黑發,老父老母怎么能夠接受
偕老白頭,妻子如何能夠面對
頂梁柱倒坍,年小的兒子哪能承重
2015-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