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刷干凈的瓷
玲瓏剔透，肌膚閃著光
現在它盛著和它一樣的水
必須把水潑出去，然后盛滿空氣
眼睛看不到空氣，瓷的光會更大更亮
被潑出去的水一不小心把瓷帶走
瓷沒帶走手，手空空的如蟲蛀的枯枝
輕輕敲擊，和瓷一樣
在黑夜里碎了一地，沒有聲音
百舌鳥在里面旋轉著黑色的舞衣
婉轉的音樂舞出了綠色的光芒
帳篷外，一條鐵絲上
陽光正在晾曬我的心情
職業
把我抱起來，我抱起來
把我扶上石臺，我扶上石臺
去找根棍子，我找根棍子
把我托上樹，我托上樹
……
這一切，都是為那一樹綠綠的榆錢
第二天，幾個孩子給我送來了香噴噴的榆錢飯
一個故事
一根釘子從外到里
外面釘牢了一幅畫或一個穿著婚紗的相框……
里面釘牢了壁虎的一只尾巴（沒有斷去的可能）
就是釘牢了壁虎
生動地在昏暗中凸起，成為另一幅活的畫
十年，墻外被釘牢的或已褪色或發生了變故或不再存留
而昏暗的里面，被釘住的，仍然鮮活如初
黑暗中，另一只壁虎匆匆地爬過來
嘴中含著食物……
一個真實
一棵麥稈就可高舉的麻雀
大地上飛動的永不枯萎的種子
沒有時間思考如何生存
時間，是不存在的概念，是存在的虛無
麻雀只能無休無止，拼命
永遠處在努力的活動之中
絲毫的懶惰，就會因缺少營養
走向死亡。那樣，飛動的種子消失
大地也將伴隨死亡
一個謊言
童年的鞋子，為了一句話
在黃昏一次次地向空中攀爬
到蝙蝠飛行的高度
蝙蝠巧妙地躲閃騰挪
把鞋子玩弄于無聲之中
空空的鞋殼一次次跌落
失望一次次把希望拋到高空
一次次摔到地平的鞋子眼冒金星
一無而獲的鞋子
在大地上攀登時
還感念著蝙蝠和一句話
黃鱔
放生的人早已走遠
水面很大，水很深
而你只想住在岸邊亂石堆砌的空隙中
殺生的人，睜著比鉤尖還利的眼睛
你漏出水面的頭
還沒能呼吸到一口空氣
一道尖細的冷光
讓你從生走向死亡
擔心
白色有點透亮的碗
黑夜昏黃的光下，我把它擦拭干凈
放在洗水池邊
就像顆干果走到了懸崖的邊緣
風把心提到了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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