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像曠野中被拴住的羊
而主人不再歸來
盆摟住自己也打開自己
為的是盛滿時間、歲月,日光、月色
它們是不是溢出了
溢出了又都跑向哪里
是不是都在地上打滾嬉戲
或都在土地上蹣跚
如我現(xiàn)在的父親母親
舊水盆等著一場雨水
沿著屋檐的瓦邊落下
一滴一滴或細小如溪
我聽見了雨聲
一開始被盆敲打或緩或急
然后蓄滿雨聲
那是雨天最好的音樂
放大舊盆和雨的共鳴
分明都帶著笑容
雨跳著芭蕾
我還聽見了雨聲
此時我的眼躲在玻璃的后面
耳朵長在風雨中
雨點在玻璃上爬行時
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淚水
而發(fā)出哭聲
一條條小手臂
一直想穿過玻璃
擦擦那隱匿潮濕的眼睛
思念在外
只看一下面容,本來很陽光,卻披上一層陰霾
只看一下眼睛,本來很明澈,卻蒙上一層薄霧
只看一下雙手,本來很協(xié)調(diào),卻不知放何位置
只看一下腳步,本來很輕松,卻不知為何鉛重
只聽一下話語,開始帶了幾聲嘆息
只聽一下夢囈,開始說出幾次親人
只聽一下醉語,開始夾著幾聲啜泣
只聽一下輕歌,開始溢滿許多愁緒
所有的思念被朝外驅(qū)趕
聽、看間灼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