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灶前的柴禾,有楊樹桐樹柳樹……的落葉,有玉米大豆芝麻……的秸稈
這些做過夢的思想,這些思想的尸身,這些尸身的尸身
灶前的柴禾,柴禾的上面,有瘦弱的身體,瘦弱的身體蜷縮。睡著了嗎?我的母親
灶堂的火勢漸弱,閃動,頑強,不息。火光是火的身體,火的身體是黑暗的外衣
灶前的柴禾,柴禾的上面,是我的一根疼痛的骨
一鍋饃香
“娘,我餓了”
這樣的詩歌怎么好寫出
村莊呵了一口氣
我在往家趕,抓住燈光的繩纜,把我拖向家的方向
我在往家趕,扶住樹,扶住夜的脊梁,把我馱向家的門扉
往家趕有風雨,有冰雪,有冷霧
往家趕有水溝,有洼地,有斜坡
……
我最想見到的是一個村莊,可以不大,可以安靜
見到一個村莊急著想靠上去的是我的心,盡管還不疲憊,還不憔悴
我的心最想急著靠上去的是那陡然的一暖,一浪推著一浪
是久違的暖,是生離死別的暖,是一步跨過冬天的暖
那暖是村莊及時呵出的一口氣,可以不大,可以不長,可以沒有誰知道
可就是暖,就是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