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毛大雪
雪一直在下
世界是飛機舷窗下的沙漠
高低錯落著一種幻覺。事實上
我們一直都在飛著，感覺
在陰陽倆界，呈現豁達的胸脯
像梵高，用一只耳朵的心跳
聆聽這個世界迷幻的色彩
我們想象著將這些鵝毛染成
另一種顏色，想象著玫瑰滿池
沐浴著一群美麗的女子
世界身臨其中
如果我們不再鑲上低俗的眼媚
雪滿枝頭
一棵樹像鐵絲一樣
被季節牢牢拴住
我們一直穿梭在他的底部
試圖用一只動詞
給他松綁。時間是下午5點20分
一只鳥踩著他的左肩，嗖地一下
飛走了，另一只鳥蹭著他的右肩
意欲起飛。直到大雪降臨
一只鳥飛回來。它收回翅膀
穿過羅網的瓊枝，就像穿過錢孔的賣油翁
兩只稚鳥撲騰著翅膀從被窩里爬出來
猜猜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只要我們閉上眼睛
就會感到，樹開始有了一絲輕微的顫動
仿佛春天真的來了
仿佛我們從來就沒有離開過
化雪試春
馬路被掃的干干凈凈
路因為暫時的堆砌而拓寬了一些
這些將要消逝的被抬高的泡沫
借陽光之手，擰出條條細流
檐滴，從貝多芬進行曲拆分而來
仿佛從高蹈處飛下的雪橇
分開瓦楞。殉情，抑或殉道
他生成犄角，滴滴穿石
那個人用高壓鍋將骨頭慢燉
石頭翻滾，氣壓上升
一鍋湯，彌補了
春天所需的全部元素
雪落無痕
例如，我不能用墜落
這么重的語言和她說話
不能用石頭、飛魚、檣櫓、鴨子
去擾亂她的輕盈
她以一顆潔白柔弱的小身軀
選擇了湖泊，選擇了銷聲匿跡
她投懷送抱的姿勢
像一位慈母輕輕托起熟睡的嬰兒
如果需要選擇音樂的話
我只能選擇長老打坐時無念的佛音
比如，當你閉上養神
就會有耀目的星火呼應你
這對你毫無傷害
就像此刻
她幸福、快樂地從千里之遙
飄下來，飄下來
沒有囤積居奇的妄念
沒有激起千重浪的野心
你是否這樣想象
她以旋舞的方式，開啟旅途
她更不愿意擠在一團
去爭奪高山、曠野、樹木和屋頂
當她真的融入生活的大潮
你是否還記得她的存在
她只是沉浸在她自己的心境
你是否能想象
那樣的隱忍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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