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九月某個夜晚的感覺
我希望的是
真相比死亡更真實,遺忘比生命更長
偶然的早晨想起那深刻的印象
依然痛哭流涕
九月——
建設中的高樓大廈
封上了最后一滴汗水。我的鄉親像給兒子穿衣
權衡之后,在東南西北補上
離家一年的最后一刀水泥
等待九月的晨風帶回,動身的音訊
九月——
河流在高原的天空醉了
無聲無息的怒火爆炸開來
淹沒了一片饑渴的生靈
以綠色為長,以土地為父
灌入摒棄土地的臭膠鞋
九月——
高速公路的終級審案
籠絡了錢眼里行走的心事
城市的美麗召喚我們
城市的美麗需要我們
我們這樣安慰胡須上的灰塵和樹下的行囊
九月——
在最高的云朵寫下刻骨銘心的書信
行走的思想,工地打包之后
深深地埋在進骨子里,爛在心里
動身,是深刻的剪影
只留在你寬容的心懷
九月——
河堤上的柳樹都在流血
神道前的柳樹都在救贖
九月的柳樹
九月的柳樹都難受被你攜入悶熱的土壤
壓在你翻身的身下
九月——
從夏至那天就開始為你準備
一束菊花,不在你的墳前
不在你的香案
或者,也不在你長眠的故鄉
只在那風雨飄搖的夜晚
九月——
雨水馨馨地睡在異地他鄉的工棚
睡在補丁似的心口
靜候等候
一片狼藉的鼾聲過后
撅開高高的星辰,淹沒高樓紅色的橫幅
九月支離的行囊,從夜晚就被一團水打破
或者所謂的念想在電話亭的那邊
在一棵樹上
在我僅有的一個月圓之上
哀怨,也時常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