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像一只灰色布口袋
把喧囂的城市裝在里面
太陽不再招搖過市
從一座灰色的樓頂上來
又落在另座灰色樓宇后面
人,在這只口袋里
不用擔心太陽會刺眼
那層陰郁蒙住太陽的鋒芒
讓布口袋里失去了層次
沒有上下和遠近
一切變得說不清道不明
十月,我尾隨深秋出行
從這只口袋里鉆出來
回到故鄉,雁鳴湖畔
耳朵里聽見雁鳴聲,抬頭
碧空如洗,雁陣驚寒
用手搭個涼棚,遠望
無垠的秋田、玉米、大豆
刻意牽掛云朵下的
牛羊、草地、木屋
尤其關注空曠原野上的那棵樹
天際下,云不動,樹也不動
這是一朵讓人傷心的云朵
藏匿著那次樹下約會情人的場景
云,濃妝艷抹,分很多層蜂擁著
某個地方,讓相約緊趕慢趕
故鄉的云,有模有樣
扮演著棉花、麥垛、蘑菇
山峰、溪流的角色
銜接著街角、湖邊、草地和山坡
遠望云朵,沖動著就想掉淚
會想起與土地相依的年邁父母
情同手足的兄弟姐妹
和鄉里鄉親的那份純真
讓游子無法忘卻
只是憂慮
像子彈沿著筆直的線在飛
穿過于今棲息的城市上空
被混沌的云層燃燒
糾結著痛苦
擔心云層下的霧霾
在醞釀著巨大的陰謀
一直堅信,天有不測風云
或許,生活的全部意義
就在那云層里,變化莫測
只是蒙在灰色布口袋里
就格外想念故鄉的云
那彌漫著泥土芳香的
蔚藍天際下
悠揚蕩漾著的潔白與純凈
2014.10于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