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村,文化廣場前的那塊地
被拓平成一張宣紙
佝僂著背的老人,抬起
滿是青筋的右手
拄著與拐杖相似姿態的筆
后退,顛顛巍巍后退著
陽光只傾心他筆端的淚
祈求上蒼賜予一個晴朗的清晨
熟悉的天空,無需殷勤
饋贈太多的雨
他左手提起的小塑料桶
足夠裝下五湖四海
禁不住會靈魂出竅
他筆下的字,攜肉體輕松穿越歷朝
驚呼山陰道上的右軍揮毫
為剛喝醉了酒的張旭磨墨遞硯
或者,畢恭畢敬謄錄顏真卿
才落筆未干的楷書,用作
余生的墓志銘
就這樣長久夢寐多好
緊閉眼,就不用擔憂現實之中
風的羽翼已經扇干
歷史胸口上所有積蓄的露水
如我,身前身后依然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