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臟兮兮的男孩
緊緊地抱著
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獼猴
清晨
你從路旁走過
小男孩忽然追上來
氣喘吁吁
先生 ,你收下小獼猴吧
它很乖,很可憐
小獼猴的爸爸媽媽
被村人設下圈套捕殺
吃掉了
落入陷阱的小獼猴
它太瘦小了
村人們把它丟出籬笆外
我把它撿回家
我把它當作妹妹
爸爸媽媽前兩年就走啦
我一個人過日子
這下好啦
我有親妹妹了
我和小獼猴妹妹相依為命
東家討飯西家乞粥
這個夏天
沒有下過一滴雨
莊稼全都曬死了
村人們全都逃荒去了
我也要逃荒去
我已走不動了
不忍心看著小獼猴妹妹
沒過上一天好日子就死掉了
我想請你收留它
它很乖,很靈巧
說罷
小男孩就倒地身亡了
他仍然
緊緊地抱著小獼猴
用力把他雙手掰開
把行將停止呼吸的小獼猴
捧在手心
仔細端詳
它淚眼潸潸驚恐萬狀
決定把小獼猴帶回家喂養
臨走前
得替這小男孩掘個坑
你得讓他入土為安
不料
一群餓狗捷足先登了
野狗的肚子
已經是小男孩的墳場
三天三夜后
夜半
你終于把小獼猴帶回了家
二十年未見面的爸爸媽媽
認為兒子的確瘋了
別人家的孩子回家
大包小包的
前呼后擁的
拖兒挈女的
惟獨你只帶回
一只不知是死是活的小獼猴
他們死活不肯讓你踏入家門半步
爸爸媽媽
擁有良田千傾房舍萬間
卻容不下這只小小的獼猴
你只好告別爸爸媽媽
轉過身子
抱著這只奄奄一息的小獼猴
毅然
走向崇山峻嶺
2014-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