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雕花床還沒到古董的年紀
咳嗽聲也不是很重
紅毛毯呼吸著上個世紀的
樟腦丸氣息。偶爾回家
總是沒有樓下燕子們睡得香
老鼠的嗓音沒沙啞,半夜里
在竹編的天花板上流竄作案
它們比房子的主人還主人
讓我回家的那份孝心
完全失眠。屋檐水
沒按正常途徑,滴成響亮的
更漏,滴到天明,我的眼皮
返回昨晚沉重的意境
父親說沒有蚊子,我就相信
沒有蚊子,盡管嗡嗡的輕吟
誘我打了自己幾巴掌。我聽到
老人們的鼾聲比雨聲嘹亮
看到熏蚊子的艾葉還在墻上
父親一餐半杯土燒,母親
念阿彌陀佛的底氣很足
遙控板上還能摸到戲曲頻道
我就放心了。我想趁車子剛剛
加足了汽油,趕快逃離家
就像被一根繩子拴著,車子
總是走不快。我沒有想明白
父親站在今天的倒車鏡里
怎么不拄拐杖,母親握別的手
松開得慢了一點,磁力
久久不散。直到村口才發現
兩天一夜,一直沒松手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