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蛙蹲著眼睛出神,它喜歡
把傘倒過來當做跳板
不會被曬被淋的魚,躲在傘下
為一粒餌舞蹈,荷塘泥濘的情意
鋪在岸邊,我用倒影數著
那幾瓣亭亭玉立的古詩,用想象
看著母親的幾支檀香,燃出
一片清香和煙霧。念珠子
還在蓮蓬里,沒有串成珠
怎么可以模仿得如此逼真
如果不是她攤開手掌,或者
握緊粉拳,如果不是蜻蜓點破
我會縱身跳進這壇鄉色酒里
這里的荷花,是水里噴出的
火焰,與我故鄉的不同
那里吐出的是玉,每一朵
都經歷過我童年的人工呼吸
可以肯定,藏在蓮蓬里的
不是紅豆,但我知道此物也相思
很想從這里采一團火苗,去點亮
老家門前,荷塘里的那幾盞
寶蓮燈,就像點亮那一句歌詞
娘痛苦我就不幸福
白蓮教
我從櫥窗里看到的這些蓮花
根在南宋時的荷塘,他們生長的
方式,是周敦頤早先設計好的
開放成彌勒佛的模樣,很有禪意
比蓮花還要美麗的王聰兒
讓大家用白布,把頭纏成
蓮花,從此愛花的乾隆帝
再沒心情去上林苑賞花
我知道豪情的男人愛菊
一首詩,讓滿城盡帶黃金甲
我不知道愛蓮的女人也豪情
淤泥里挺直十八般武藝
所有的白蓮花,會在一夜之間
染成紅色,它們凋謝得都很殘酷
我捧著花瓣,看著自己慢慢地
從夏天走進冬季,裝訂成課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