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磨鐮刀的父親
月光下,父親在井邊
“霍,霍……”地磨著鐮刀
磨得莊重,認真,一絲不茍
莊稼人干什么像什么,絕不糊弄
明天就開始割地了
老話說:手巧不如家什妙
這一刻成了父親
固定下來的一種敬畏儀式
父親把滿心的喜悅
都傾注到了一雙大手上
直到用手試了試鋒刃
才心滿意足地吐出一口旱煙
瞄了眼前一汪水中
被他磨過的一彎月亮
月光下
今晚的月光
清淡,沉靜,適宜下酒
自飲或是對酌
都不負淡淡的溫馨
喝是場面上事,是一種氣氛
飲是寂寥,是情調
今晚就著月光下酒
吟千古詠月之詩,猶如
與古人對酌
下雪了
從期盼中,一陣緊似一陣
漫天飛舞,飄落
帶著年景上的好兆頭,好心情
雪沒停,當然沒有人掃
不如隨她恣意,放縱,盡興
村路上沒有腳印,幾乎沒人走動
臘月的天把地都凍裂了
只有炊煙一縷縷傳遞著生機
此時,該歇歇了
我心里想象著父親在火盆邊溫酒
很知足地咂了一口,品嘗著
有滋有味的生活
母親給父親夾菜,盛飯
他們望著窗外飄灑的雪花
享受生活的樣子
很溫馨,很幸福
春雨
雨下了一天,從早到晚
下的隨心所欲,下得淋漓盡致
我坐臥不安,被困的心
早就放飛到了戶外
父親卻如磐石,無動于衷
坐在門口一鍋一鍋地
吧嗒著煙袋
不時地抬頭看看天
冷不丁來了句:
什么事都可以耽擱
唯獨一場透雨誤不得
不知是說給雨
還是說給我
思念
宿舍里掛了一張
差不多一面墻大的地圖
每天他都看上幾眼
趕上年節,或心潮起伏時
便湊上去找那個
常在夢里囈語的溫馨,親切
熟的不能再熟名字
他關心那里的天氣,旱澇,收成……
有時候,他覺得實在不可思議
從他站的地方到那個熟悉的名字
巴掌大的距離,他
竟然有二年沒有回去
淚眼朦朧中分明有人在村口
翹首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