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停電后的夜太黑
要不是聽見大地急促的呼吸聲
便不知這場碩雨已將大地吻了千百回
當激烈的閃電將黑夜擊碎
才看見
樹木、小路和架上未來得及收的衣服早已淚流滿面
或是這太過于激烈的吻
讓大地想起了他的初戀情人
二
雨線織出一張巨大的網
將螢火蟲困在一片朽了的落葉下
在這樣一個黑得像炭一樣的夜晚
卻不能提著燈籠爬上山頭去看月亮
螢火蟲剩下的是一疊厚厚的失望
雨滴和落葉的打罵聲
又聒噪得螢火蟲無法進入夢鄉
它只得點起一盞潔白的燭光
蜷縮著靜靜地凝望著看不見的遠方
直到另一只渾身濕透的螢火蟲鉆進了它的身旁
三
荷塘是擺滿了鍋碗瓢盆的廚房
荷葉撞擊出的金屬顫音
叮呤哐啷、叮呤哐啷
嚇得青蛙不敢作出半點聲響
只能靜默地聽著荷葉和雨滴的合唱
鯉魚不甘寂寞
躍上青蓮盤
與雨滴、荷葉一起踏著急促的節奏狂歡
四
在千丈巨蛇的背上
開一輛法拉利跑車
飛馳在雨夜最黑最空曠的地方
傾聽碩雨撞擊車窗的巨響
欣賞閃電驚亮原野的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