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知道它在佛經的第幾頁
但我知道,它聽得見梵音
像大雄寶殿踩出的腳印
一條小路,是隨意丟棄的繩子
一直延伸到仙霧繚繞的山頂
我用目光盡力撥開岸邊的草
蟾蜍瞪著舍利子的眼睛堅守著
水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渾濁不堪
照不見進香的心是否真誠
泉水都流向了屠宰場,繞道而過
這里幽靜且荒涼,讓我由衷地
慶幸,我們較其他靈長目
早一步直立行走,并且贊嘆我們的
無所不能,慢慢淘汰百靈鳥的歌聲
和蝴蝶的舞姿,然后在一首五絕中
聞啼鳥,在博物館里
把標本還原成泥土的模型
真的,這就是我匍匐佛前的原因
我近視,卻看見了許多故事
比目魚擺擺尾,蹦上了砧板
比翼鳥振翅飛進了微波爐
愛情被烤成需要考古的甲骨文
就像冷落了生養我們的母親
才有了冠冕堂皇的母親節
我站在池邊,打量那塊木牌
——立地成佛,想象著某一天
我們無葷可食,無力舉起屠刀
還能不能爬到這里,一個離菩薩
很近的地方,放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