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知道,這是一場艱澀的運動
從季風又一次觸動末梢神經開始
麥苗的根部就已經失聰
聽不見這個春天的拔節
三叔磨亮了彎鐮
他要割去雜草
預留種子的結果
一畦月光看到了傳承
太陽在馬廄里拾起噴嚏
睡了半個世紀的精神
催促著她的復蘇
三嬸痛并大聲地唱著
“我要生了
可別是個頭頂詔書的太監哦”
“唧”的一聲
醒是一種痛苦
比方說風
為了每一分鐘的絮叨
它不敢打盹
直到我躲不過寂寞的追逐
翻身坐起
驅趕躲在床里邊的月光
它還在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手鈴
“唧”的一聲鳥鳴
也只不過是月光與太陽換崗的哨聲
黎明的脈搏依然偷停
而風和我還是沒有數清
星星或散落一地的金豆
大地的言語
被割成樹的影子
從夜半一直站到正午
遠方的鷹會來嗎
我愿是一只白色的鴿子
總想被鷹啄瞎眼睛
鷹滑翔出來的象聲詞
“唧”的一聲
剖開日子的心臟
影子終于躲開我的瞎眼
去吻風的清醒
影子
流行河邊
我推攘著自己的影子
她在浪的胸口跌了個筋斗
又攀上我執意的肩頭
我們都不想死于隨波逐流
在太陽還在打盹的時候
床頭的故事
床頭
我翻看一本陳年的故事
妻子的鼾聲
擠壓著這個空間的氧氣
爆了窗
月光靠了過來
翻亂了故事的情節
妻子翻身坐起
“誰又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