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雙塔路不很長
我從嘉靖二十四年
走到乾隆三十八年
途經很多稻田和桑田
艇湖塔和天章塔
是雙塔路拴著的兩個螞蚱
三百年 誰也蹦跶不了誰
他們一個踩著艇湖山
一個踩著謝慕山
圍著白云的圍巾
渾身長滿眼睛 相互凝望
三百年 沒有眨眼
剡溪在他們的目光下穿過
規矩得像溫柔的小貓
三百年 沒敢進嵊州城
他們都是風水塔
所以換了戶口
慢慢從鄉下住進了城里
都說他們是一對情侶
卻總隔著一條路的距離
他們自己也還不是很老
至少還可以再等待三百年
從來沒有喜鵲為他們搭橋
他們忍了 無法忍受的是
高樓的浪 在他們之間
一浪比一浪高 漸漸滅頂
緣盡 各自向相機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