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小時候的日子
是一件襤褸的衣裳
遮著已經赤裸的半拉屁股
在鄉村泥濘的土道上
行走
袖口
縫補上了一截襪腰兒
將流淌著的鼻涕
擦拭的比一種鐵器還要锃亮
大大小小的補丁
媽***針線
縱橫交錯
織成了一張網
篩不去的永遠是快樂的調皮
2、
一把菜刀
切割著烘烤透了的豆餅
香噴噴的味道
誘惑了涎水
偶爾的一次偷嘴
助長了貪吃的胃口
從此
哥幾個兒
爭著搶著削豆餅
饑餓的年代
牛料未必不是溫飽的
佳肴
3、
不知道誰家的廚房
飄來一陣陣撲鼻的香氣
宛如桃花杏花開滿了山崗
整個小巷
不僅僅是眾多饞嘴的貓們
留下了哈喇子
三五一群的黃嘴小兒
也擁擠著
搶占呼吸西北風最佳的
位置
4、
茅廁的木板上
寫著幾個黑色的大字——
“臭死XXX”
場院的土墻上
也粉刷著赤紅的大字——
“沿著XXX的路線繼續前進!”
那是大人們的游戲
小孩子依舊玩著——
摔泥娃娃
摸瞎胡
或是三更半夜的
藏貓貓
抓特務——
大老王
是一個國民黨兵
大老王的兒子
就扮演一個小國民黨兵
最后
被我們抓住了
也要學他爸那樣
死一回
5、
學著隔壁大哥的樣子
愛上了一個人
沒有錢送禮物
用柳條皮
扭成了一個哨子
吹響了心里話
也吹腫了兩片嘴唇
水靈靈的血泡
涂抹了紫色的藥水
也還是四處的炫耀
6、
秋天
磨一把鋒利的鐮刀
到朝陽的山坡
割一捆捆柔軟的
烏拉草
墊在鞋里
溫暖著一個冬天
7、
爸爸的小酒壺
始終燙在一個搪瓷缸子里
掉漆的缸子
幾個斑駁的字
清晰可見——
農業學大寨
幾分錢的燒酒
純糧釀造
既解乏
又能緩解憂煩
不會制假的歲月
即使棲棲遑遑
卻充滿了菊花的
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