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同學
幾十個
后來十幾個
多到少的更迭
與泥沙、金子無關
風
或大或小
提前吹落的樹葉
擁抱著黑色的土地
在一場場春雨里
萌芽
漸漸地長成自留地旁的一棵
紅透的高粱
呼吸著山野的空氣
陳釀著一杯家醅的老酒
醬紫色的臉龐
與枝頭的紅山果
羞赧了東山頂上的一輪秋月
2、 老師
喊錯了我的名字
叫白了他的姓氏
從黑板上
涂抹著線條
到行走在教室中間
代課的老師
頂著一頭的霧水
卻想送給我們一個黎明
疲倦了自己的眼神
也煎熬了年輕的靈魂
若干年后
當我站在講臺的時候
我知道
有些生命的確是難以承受如此之重
一個稱謂
不僅僅是一種禮贊
而更多的是一份責任的堅守
3、 學生
我守望著我的田園
那些學生
就是我熱愛著的一茬茬的麥子
剔除田塍里擁擠的雜草
不惜曬黑了我的肌膚
一滴汗水
即使未必就是一分收獲
我也依舊不會放松每一次的勞作
干涸的時候
引一條水渠
灌溉
荒澇的時候
挖幾處水道
泄洪
麥香飄逸的季節
我只是你最近的一個舞者
4、 父親
一壺酒
在溫水里煮沸了思念
高腳杯
精致地繪滿了彩色的圖案
父親的微笑
蒼老了歲月的扉頁
我爬在地上
已經尋找不到那些
一個個蝌蚪大小的文字
在我的淚光中
那本書
完全的空白
骨灰很肥沃
一株株的莊稼長勢喜人
略微黝黑的白骨碎片
凍結成了一條冰河
此岸與彼岸難以穿越
割倒一片灌木
讓父親的庭院更加的開闊
隆起曾經矮小的土包
為父親修一棟華麗的房屋
一棵槐樹
是我們的族徽
伸向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