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夜,沉重的月光
一個人行走在異鄉
背上,駝著沉重的月光
陰晴,抑或圓缺
總有深入骨髓的痛
站在街口,默默地療傷
風,吹來了誰的消息
清露,潤濕了誰的臉龐
我醮滿夜色寫著詩歌
母親,孤獨地讀到天亮
兒時,香甜的酸楚
緊緊把月餅捏在手里,眼睛
緊緊盯住媽媽。不爭氣的嘴巴
恨不得一下子吞掉整個天下
吃吧!吃吧!孩子,吃吧
你們哥兒幾個,都吃吧
媽媽晚飯時,已經吃飽了
風卷殘云。狼狽地舔凈
遺落在掌心的每一粒殘渣
媽媽笑了。燦爛如花
夜半。朦朧中,突然發現
媽媽,正把一團野菜
艱難地,痛苦地,咽下
鄉下,瘦小的身影
就像秋天的莊稼。果實
已收進糧倉。只有干癟的身骨
站在田野,把春天的路口
凝注成模糊的景象
月亮爬上山頂。一朵云
遮住村莊的臉龐。歸巢的小鳥
鳴叫聲,傳到遙遠的他鄉
起風了!夜的暗語,冰涼
母親的腳步,蹣跚著守望
我的淚水,在黎明到來之前
已凝結成潔白的秋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