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梔子與鳳:我用余生,拼盡一場愛(微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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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興旺 發表時間:2025-10-11 00:5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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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沒有驚天動地的告白,沒有跌宕起伏的波折,這篇小說卻用滿紙梔子香,熨帖了每個關于 “遇見” 與 “相守” 的想象。文天與劉海鳳的故事,藏在書店《詩經》旁的初遇里,在深夜熱粥的溫度里,在三只鬧鐘的牽掛里,也在成對銀鐲的紋路里。那些橘子糖、桂花糕、曬干的梔子干,不是華麗的信物,卻是最實在的心意 —— 是記得對方的胃不好,是繞半個城買愛吃的栗子,是異地時寄去帶著手溫的糕點,也是把 “怕你孤單”“怕你受傷” 都融進日常的細碎。原來最好的愛情從不是轟轟烈烈,而是有人帶著光闖進你的寒冬,陪你把日子過成梔子花的香:平淡,卻綿長;尋常,卻滾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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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第一次見到劉海鳳那天,二0一七年的春天正漫過書店的玻璃窗,把靠窗那排《詩經》染得透亮。他蹲在書架前,指尖反復摩挲著一本卷邊的《國風》,試圖把翹起的紙頁壓平——這是他來朋友書店幫忙的第三個月,總習慣把每本書都打理得妥帖些,像在收拾自己亂糟糟的生活。 “麻煩您讓讓,我想拿最上面那本《邶風》。” 頭頂傳來的聲音軟乎乎的,還伴著銀器碰撞的細碎聲響,像檐角風鈴被風拂過,輕輕落在心里。文天抬頭時,正撞見女孩彎起的眼角,她穿件洗得發白的淺藍色襯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串著的舊銀鐲,鐲身上刻著極小的梔子花,被歲月磨得發亮,卻仍能看清花瓣的紋路。陽光落在她發梢,挑出幾縷淺金,她伸手夠書時,帆布包的帶子滑下來,露出里面裝著的玻璃罐,罐口飄出點淡淡的梔子香,清清爽爽的。 “小心點,這書沉。”文天下意識幫她托了底,指尖碰到她的手背,溫溫的,像剛曬過太陽的棉絮,他連忙收回手,耳尖有點發燙。 女孩接過書,沖他笑了笑,眼角浮出枚淺梨渦:“謝謝呀,我叫劉海鳳,朋友們都叫我海風。你呢?” “文天。”他答得簡短,目光卻忍不住落在她手里的玻璃罐上——那香味太特別,讓他想起小時候外婆家院子里的梔子樹,只是后來外婆走了,樹也砍了,這香味就成了念想。 傍晚走的時候,天突然下起了雨。文天站在書店門口,看著雨絲斜斜地織著,心里犯了愁:他住的城郊出租屋離這有三站地,沒帶傘,跑回去準得淋透。正發愣時,身后傳來熟悉的銀鐲聲,劉海鳳抱著書跑過來,把手里的淺粉櫻花傘往他懷里塞:“你用吧,我家離得近,拐個彎就到。” “那你……” “我跑得快!”她沒等他說完,就扎進了雨里。淺藍色襯衫很快被打濕,貼在背上,卻還回頭沖他喊:“記得下次還傘呀——對了,我愛吃橘子味的糖,還傘時帶一顆就行!” 雨幕里,她的身影很快變小,只剩那把淺粉的傘,在文天手里沉甸甸的。他低頭摸了摸傘柄,還留著她的溫度,突然想起抽屜里那包橘子糖——是去年外婆忌日時買的,一直沒舍得吃,糖紙都有點發皺了。 一、冬夜的冷與一碗熱粥 在遇到劉海鳳之前,文天的人生像一口結了冰的井,連風都帶著冷意。 二0一六年冬天,他剛丟了第三份工作。老板把他叫到辦公室,指著策劃案上的紅叉,語氣里滿是失望:“文天,你這策劃案里沒一點生活氣,客戶要的是‘讓人想回家的溫暖’,你寫的全是冷冰冰的數據,誰會看?”他攥著策劃案走出寫字樓時,雪正下得緊,落在肩上,很快就化了,涼得刺骨。 他租的那間出租屋在城郊的老樓里,沒有暖氣,窗戶漏風,冬天得裹著兩層羽絨服才能勉強不冷。那天晚上,他蹲在電腦前改簡歷,改到一半,胃突然疼得厲害——是老毛病了,常年不按時吃飯落下的急性腸胃炎。他想找片止疼藥,翻遍抽屜卻只找到空藥盒,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淌,蜷在沙發上時,他盯著墻上外婆的舊照片,突然覺得特別孤單:要是外婆還在,肯定會煮碗熱粥給他喝,還會罵他“不知道照顧自己”。 手機里存著三十多個聯系人,他從頭翻到尾,卻不知道該打給誰。最后還是樓下看大門的張叔聽見動靜,敲開他的門,把他扶到醫院。急診室的燈亮得晃眼,輸液管里的藥水一滴一滴往下落,張叔嘆著氣說:“小文啊,一個人在外面,得好好照顧自己。” 那時候文天以為,這輩子大概就是這樣了:孤獨地工作,孤獨地生病,孤獨地走在城市的角落里,像一粒沒人在意的塵埃。直到劉海鳳帶著那把櫻花傘,闖進他的生活,把他心里的冰一點點融化。 還傘那天,文天特意繞了三條街,找了家老字號的糖果鋪,買了包橘子味的硬糖——比他抽屜里的新,糖紙亮晶晶的。他攥著糖走到書店時,劉海鳳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著本筆記本,筆尖在紙上寫寫畫畫。看到他進來,她眼睛亮了亮,把筆記本推過來:“你看,我抄的《靜女》,‘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是不是特別美?” 筆記本的紙頁上,字跡清清爽爽,旁邊還畫了朵小小的梔子花,花瓣的線條有點歪歪扭扭,卻透著認真。文天看著那朵花,突然想起她銀鐲上的圖案,剛想說“好看”,就見她從帆布包里掏出個玻璃罐,剿擲錚骸罷飧齦悖易約荷溝蔫僮癰桑菟炔豢啵鼓苧浮N夷棠趟擔僮郵俏灤緣模瘸砸┦娣!? 罐子里的梔子干是淺黃的,聞起來有淡淡的香,和他記憶里外婆家的梔子味一模一樣。文天攥著罐子,指尖有點發緊:“你怎么知道我胃不好?” “上次你幫我拿書,我看見你捂著肚子皺眉頭啦,臉色都白了。”她笑得坦然,梨渦里像盛了糖,“我給你裝了一小包,你先試試,要是覺得好,我再給你曬。” 那天他們聊了很久。劉海鳳說她從小在鄉下跟著奶奶長大,院子里種滿了梔子花,夏天的時候,她會幫奶奶摘花,曬成干,泡給干活回來的爺爺喝;說她來城里是為了學布藝,想把奶奶教的老手藝傳下去,現在已經能繡出像樣的梔子花了;說她最喜歡《詩經》里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覺得那是最實在的浪漫——不是花言巧語,是兩個人一起過日子的踏實。 文天聽著她說話,看著陽光落在她發梢,突然覺得,原來聊天可以這么舒服——不用刻意找話題,不用怕說錯話,就像春水流過石縫,自然而然地,就暖了。 真正讓文天覺得“日子活過來了”,是那年夏天的一個深夜。 當時他在一家廣告公司做策劃,接手了一個家居品牌的項目,因為對接時漏看了客戶需求,整個方案要推翻重改。他在公司熬了兩個通宵,眼睛紅得像兔子,對著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發呆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輕輕推開。 “我猜你肯定沒吃飯,早上看你朋友圈說還在加班。” 劉海鳳站在門口,手里提著個淺藍色的保溫桶——桶身套著她自己繡的布套,上面是朵小小的梔子花,針腳還不算熟練,卻看得出來花了心思。她還拎著件灰色薄外套,是上次文天落在書店的,衣角磨破了點,她用同色的線縫補過,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先穿外套,空調吹久了容易著涼。”她把外套披在文天身上,拉鏈拉到他下巴,又打開保溫桶:“小米粥,放了顆紅棗,我熬了快一個小時,你胃不好,得喝熱的。還有碟涼拌黃瓜,放了少少的醋,解膩。” 粥還是熱的,喝到嘴里時,暖得從喉嚨一直熨帖到胃里,紅棗的甜恰到好處,沒有蓋住米香。文天喝著粥,抬頭看見劉海鳳坐在旁邊的折疊椅上,正拿張便簽紙幫他列修改要點,字跡清清爽爽,末尾還畫了個小太陽,旁邊寫著“加油呀”。 “別急呀,我奶奶常說,再難的事,慢慢做總能做完,吃碗熱粥就有勁兒了。”她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發皺的衣領,動作很輕,像怕碰疼他似的。 那天晚上,文天改方案到凌晨四點,劉海鳳就坐在旁邊陪著他,一會兒幫他遞支筆,一會兒幫他倒杯溫水,水的溫度剛好,不燙嘴。天快亮的時候,方案終于改完,文天伸懶腰時,看見劉海鳳靠在椅背上睡著了,眉頭還輕輕皺著,手里還攥著張沒寫完的便簽,上面寫著“記得讓他吃早餐”。 他輕輕把外套披在她身上,看著窗外慢慢亮起來的天,突然想起外婆煮的粥——原來有人牽掛的感覺,是這么溫暖。 二、吵架與三只鬧鐘 文天和劉海鳳吵的第一次架,發生在他們認識的第一個紀念日。 那天本來約好要陪劉海鳳去看布藝展,她盼了好久,前一天還特意穿了新做的淺藍色連衣裙,在鏡子前轉了好幾圈,問文天“好看嗎”。可早上剛出門,老板就打來電話,說客戶臨時要見,讓他立刻去公司陪酒。 “我很快就回來,最多兩個小時,你在展門口等我,我帶了你的外套。”文天匆匆掛了電話,沒顧上看劉海鳳眼里的失落。 結果客戶聊得興起,酒一杯接一杯地勸,文天想走,卻被老板按住。直到晚上十點多,他才醉醺醺地回到出租屋,身上還帶著酒氣。 推開門時,客廳的燈沒開,只有陽臺亮著盞小夜燈。劉海鳳坐在陽臺的小椅子上,手里拿著剪刀,正在修剪那盆她從老家帶來的梔子花——葉子有點發黃,是前幾天忘了澆水,她心疼了好幾天。她穿的還是早上那件淺藍色連衣裙,裙擺沾了點泥土,大概是澆花時蹭到的。 “海風,我回來了。”文天走過去,想拉她的手,卻被她躲開了。 她沒回頭,聲音有點啞:“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文天愣了一下,酒意醒了大半——今天是8月8號,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日子,他之前還跟劉海鳳說,要陪她過第一個紀念日,還要給她買她看中的那支布藝繡線。“我……我被老板叫去陪客戶了,忘了跟你說。” “忘了?”劉海鳳終于轉過身,眼睛紅紅的,像剛哭過,手里的剪刀還攥著半片梔子葉,葉子被捏得有點皺,“我今天早上六點就起來了,煮了你愛吃的雞蛋羹,還帶了保溫桶,想跟你在展門口一起吃。我在展門口等了你三個小時,保安都問我是不是等人,我說‘我男朋友肯定會來’。” 文天看著她眼里的淚,心里又疼又悔,想說“對不起”,卻覺得喉嚨發緊,說不出話。 劉海鳳吸了吸鼻子,把剪刀放在花盆邊,聲音抖得厲害:“我不是氣你忘了紀念日,是氣你喝酒喝到這么晚。我爸以前就是因為喝酒,晚上回來的時候摔了,再也沒醒過來……我媽哭了整整一年,我那時候就想,以后找男朋友,一定不能讓他喝這么多酒。文天,我怕,我怕你也出事,我怕我又一個人。” 她說完,就低下頭,肩膀一抽一抽的。文天這才知道,原來她一直沒說過的童年陰影,是這個。他走過去,輕輕把她抱在懷里,手拍著她的背,像哄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對不起,海風,我錯了。以后我再也不這樣了,不管去哪,都跟你說一聲,再也不喝這么多酒了。” 那天晚上,文天幫劉海鳳把掉在地上的梔子葉撿起來,夾在她的《詩經》里——那本書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看的,現在成了他們的“紀念冊”。他看著她哭紅的眼睛,在心里暗下決心:以后再也不能讓她擔心了。 從那以后,文天的手機里多了三個鬧鐘。 第一個鬧鐘定在早上七點,備注是“海風帶傘+橘子糖”。每天早上醒來,他都會先看一眼天氣預報,如果要下雨,就提前把傘放在門口,還會在傘柄上系一顆橘子糖——那是劉海鳳愛吃的味道,她總說“早上吃顆糖,一天都開心”。 第二個鬧鐘定在晚上八點半,備注是“回家陪海風吃晚飯”。不管加班到多晚,他都會在八點半的時候跟劉海鳳報平安,說自己大概什么時候能回去,讓她不用等門,早點睡覺。如果實在走不開,他會讓同事幫忙帶份她愛吃的桂花糕,托外賣小哥送回去,附張紙條“抱歉呀,明天給你煮粥”。 第三個鬧鐘定在每年的8月8號,備注是“紀念日準備:海風的繡線+梔子禮物”。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前一天,他提前一個月就會準備禮物,有時候是她看中的繡線,有時候是一盆小梔子苗,有時候是他親手做的小手工——雖然做得不怎么樣,比如第一次做的布藝小錢包,針腳歪歪扭扭,劉海鳳卻寶貝得緊,天天帶在身上。 劉海鳳總說他“變得啰嗦了”,每次出門都要叮囑她“過馬路小心”“記得吃午飯”,可文天知道,他只是怕再讓她等,怕再看到她紅著眼睛的樣子。 有一次文天加班到深夜,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想起劉海鳳下午說想吃城南的糖炒栗子——那家攤子只在冬天出攤,要排好久的隊。他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猶豫了一下,還是繞路去了城南。 炒栗子的攤子還沒關,老板笑著說:“小伙子,這么晚還來買栗子?給女朋友的吧?” “嗯,她想吃。”文天說著,心里暖暖的。 回到家時,劉海鳳已經睡著了,臉上還帶著淺淺的笑意,手里攥著他白天穿的襯衫袖口——她大概是想幫他縫補磨破的地方。文天把栗子放在保溫袋里,輕輕坐在床邊,看著她的睡顏,突然覺得,原來為一個人付出,是這么幸福的事。 第二天早上,劉海鳳看到桌上的栗子,眼睛亮了亮:“你怎么知道我想吃這個?我就下午提了一句。” “我猜的。”文天笑著,沒說自己繞了半個城。 劉海鳳剝了一顆栗子,遞到他嘴邊:“真甜,比上次買的甜。” 文天咬了一口,確實甜,甜到了心里——原來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覺,這么好。 三、出差的桂花糕與銀鐲 二0二0年秋天,文天因為工作需要,要去外地出差三個月。 走的那天,天還沒亮,劉海鳳就起來了,在廚房里叮叮當當地煮桂花酒。文天蹲在旁邊,看著她往酒里放曬干的桂花——是她夏天的時候,在樓下桂樹上摘的,曬了整整一個月,裝在玻璃罐里,標簽上寫著“給文天的桂花”。 “這是我奶奶教我的方子,放了點冰糖,不烈,你在外地要是想喝,就少喝一點。”她一邊攪拌,一邊說,眼睛卻有點紅,“等你回來,酒就釀好了,我們就著桂花糕喝,我已經跟糕點鋪的阿姨說好了,到時候給我們留剛出爐的。” 行李箱是劉海鳳幫他收拾的。她把他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還把襪子塞進鞋里,說“這樣省地方,還能防止鞋子變形”;在行李箱的側袋里放了包橘子糖,是她特意買的新包裝,上面印著小太陽,“路上餓了吃,看到太陽就想起我”;最底下壓著張紙條,上面寫著“每天晚上跟我報平安,不許忘了”,末尾還畫了個小小的梔子花,旁邊寫著“阿梔會幫我監督你”。 阿梔是他們養的一只橘貓,是去年冬天在樓下撿的流浪貓。當時它凍得瑟瑟發抖,縮在梔子花盆旁邊,劉海鳳看著可憐,就把它抱回了家,取名叫“阿梔”,跟梔子花一個名字。現在阿梔已經成了家里的“小管家”,每天晚上都會蹲在門口等文天回家。 文天看著她忙前忙后的樣子,心里有點酸:“海風,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太累了,阿梔要是調皮,你就打電話跟我說。” “我知道。”劉海鳳幫他拉上行李箱拉鏈,抬頭看他,伸手幫他理了理衣領,“你也是,記得按時吃飯,別老加班,胃不舒服就泡梔子干喝,我給你裝了兩大包,放在你背包里了。” 到了外地的第一天,文天住在酒店里,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拿起手機,想給劉海鳳打電話,又怕她已經睡了。點開微信,看到劉海鳳發來的視頻,是他們陽臺的那盆梔子花,還有蹲在花盆旁邊的阿梔。 “你看,今天它又長了片新葉,我給它澆了水,你放心。”視頻里,劉海鳳拿著手機,對著花盆拍,聲音軟軟的,“阿梔剛才還蹲在你枕頭邊,睡了好一會兒,醒來還扒拉你的衣服,好像在找你呢。” 文天看著視頻里的梔子花和阿梔,突然就想家了——想家里的梔子香,想劉海鳳煮的粥,想阿梔蹭他手的樣子,想她繡布藝時認真的側臉。 出差的日子里,每天晚上跟劉海鳳視頻,成了文天最期待的事。 劉海鳳會跟他說樓下的桂樹開了,她摘了些曬在陽臺,等他回來做桂花糕;會說她給他織的圍巾快好了,織到第五行時線斷了,“等你回來一起接,這樣圍巾就有我們兩個人的溫度,戴在身上也暖”;會說她今天煮了面,放了少少的鹽,“嘗了嘗,不咸,跟你做的差不多,等你回來給你煮”。 有次視頻時,文天跟她說酒店樓下有家賣桂花糕的,味道不如她之前買的那家,有點太甜了。他本來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第二天,就收到了一個快遞。 快遞盒里是劉海鳳寄來的桂花糕,用她自己縫的棉紙包著,上面印著小小的梔子花。還有張手繪的小卡片,畫著文天和阿梔,文天手里拿著桂花糕,阿梔蹲在他腳邊,旁邊寫著“阿梔說,讓你多吃點,別餓肚子”。糕還是軟的,咬一口時,桂花的香裹著甜,剛好是他喜歡的甜度,沒有一點膩味。 文天把剩下的桂花糕放在冰箱里,每天吃一塊,就像劉海鳳在身邊一樣。 出差快結束的時候,文天去了當地的老市場。他記得劉海鳳上次跟他說,奶奶留給她的銀鐲有點舊了,鐲身磨得有點薄,她想再買一只,卻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她喜歡刻著梔子花的,可現在市面上的銀鐲,大多是花紋復雜的款式。 在市場深處,他找到一家老銀匠鋪。銀匠師傅頭發都白了,手里拿著小錘,正在給一只銀鐲鏨花紋。聽說文天要給女朋友打鐲子,師傅笑著說:“小伙子,有心了。想要什么花紋?” “梔子花,跟這個差不多。”文天掏出手機,翻出劉海鳳銀鐲的照片,“能不能再刻個‘鳳’字?她叫劉海鳳。” “沒問題。”師傅拿出銀條,放在火上烤,“我給你鏨個花苞,跟你女朋友的舊鐲子湊成一對,開花結果,多好。” 銀鐲打好的時候,文天摸了摸鐲身,很光滑,梔子花的花苞很精致,“鳳”字刻在花苞旁邊,不大不小,剛好合適。他把銀鐲放在絨布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收起來——這是他給劉海鳳的驚喜,想在見面的時候,親手戴在她手上。 回來那天,火車晚點了兩個小時。文天在出站口等行李時,心里特別著急,怕劉海鳳等得太久。可當他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所有的著急都變成了心安。 劉海鳳穿著他給她買的紅色外套,手里提著個保溫桶,站在人群里,踮著腳往里面望。她頭發長了點,扎成了馬尾,手腕上戴著那只舊銀鐲,叮叮當當地響。看到文天時,她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朝著他跑過來,銀鐲的聲音越來越近,像在唱著歌。 “你可算回來了!”她撲進文天懷里,聲音有點哽咽,“我給你帶了桂花酒,還是熱的,你嘗嘗,是不是比之前的好喝。” 文天抱著她,聞著她身上熟悉的梔子香,覺得心里滿滿的都是幸福。他把藏在口袋里的銀鐲拿出來,輕輕戴在她的手腕上:“海風,這是給你的,跟你奶奶的鐲子湊一對。” 劉海鳳看著手腕上的新銀鐲,梔子花的花苞挨著舊鐲子的梔子花,剛好湊成一朵完整的花,“鳳”字在燈光下閃著光。她抬起頭,笑著說:“真好看,我喜歡。以后我就戴著它們,跟你走一輩子。” 那天晚上,他們坐在家里的陽臺上,喝著桂花酒,吃著桂花糕,阿梔蹲在旁邊,蹭著他們的腿。文天看著劉海鳳笑起來的樣子,眼角的梨渦里盛著光,突然覺得,原來幸福就是這么簡單——有她在身邊,有梔子香,有桂花酒,就夠了。 四、新家的梔子與余生的承諾 二0二二年春天,文天和劉海鳳搬進了新家。 新家在一樓,帶了個小陽臺,朝東,早上會有陽光落進來。劉海鳳把陽臺收拾出來,種滿了梔子花,有她從老家帶來的老梔子——那是奶奶特意給她挖的,說“帶著老家的土,好養活”,也有她新種的小苗,是她在花市挑了好久的,每一盆都帶著花苞。 “以后我們的陽臺,就是梔子花園了。”她蹲在花盆邊,給小苗澆水,頭發上沾了點泥土,卻笑得特別開心,“等夏天開花了,整個屋子都是香的,你寫東西的時候,聞著梔子香,肯定能寫出好策劃。” 每天早上,文天都會比劉海鳳早起十分鐘。他先去陽臺給梔子花澆水,劉海鳳說“澆水要澆在根上,別淋到花瓣,花瓣沾水容易爛”,他記在心里,每次都用小勺子,小心翼翼地把水澆在土里;然后去廚房給劉海鳳煮豆漿,她愛喝稍微燙點的,他會先倒在碗里晾兩分鐘,用嘴唇碰一下碗沿,覺得溫度剛好了,再端給她。 劉海鳳醒來的時候,會穿著文天的舊襯衫走到陽臺,從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膀上,說“今天的豆漿肯定剛好喝,我就知道你會晾兩分鐘”。文天轉過身,吻她的額頭,看著她眼角的梨渦,覺得這輩子,能遇到她,是他最大的幸運。 周末的時候,他們會一起逛菜市場。劉海鳳挑菜的時候,總愛問“這個你愛吃嗎”,其實文天知道,她早就把他愛吃的菜記在了心里——他愛吃的紅燒肉,她會提前把肉泡在水里去血水,再用冰糖炒出糖色,燉得軟爛;他愛吃的涼拌黃瓜,她會放少少的醋,多放蒜末,還會撒點芝麻;他愛吃的番茄炒蛋,她會把番茄炒得軟爛,湯汁澆在米飯上,說“這樣拌著吃才香”。 他們還會一起整理書架。劉海鳳把《詩經》放在最上層,書脊上貼著張小小的便簽,寫著“二0一七年八月八日,第一次見面”;文天把劉海鳳的布藝作品放在書架的中間,有她繡的梔子花手帕,上面繡著“天”和“鳳”兩個字,有她縫的小錢包,還有她給阿梔做的小窩,窩上繡著朵小小的梔子花,特別可愛。 有次整理書架時,文天翻到了那本夾著梔子葉的《詩經》。葉子已經干了,卻還留著淡淡的香,旁邊還夾著一張小小的便簽,是他當時寫的“對不起,以后再也不讓你等”,字跡還帶著點顫抖——那是吵架后他偷偷夾進去的,沒跟劉海鳳說過。 “你什么時候放的這個?”劉海鳳湊過來看,笑著說,眼里卻有點濕,“我早就看到了,就是沒跟你說。” “你知道?”文天有點驚訝。 “嗯,上次翻書的時候看到的。”她靠在文天懷里,輕聲說,“文天,我知道你怕我擔心,其實我也怕,怕你一個人扛著所有事。以后有什么事,我們一起扛,好不好?” “好。”文天緊緊抱著她,心里暖暖的。 二0二三年的秋天,文天和劉海鳳一起回了劉海鳳的老家。 奶奶的院子里,那棵老梔子樹還在,比以前更高了。秋天的梔子雖然沒開花,卻還是郁郁蔥蔥的,葉子綠油油的。奶奶拉著文天的手,笑著說:“小文啊,海風交給你,我放心。你們倆好好的,比什么都強。” 那天下午,他們一起在院子里摘梔子葉,準備做梔子醬。劉海鳳教文天怎么選葉子——要選新鮮的、沒有蟲眼的,怎么清洗——要多洗幾遍,把上面的灰塵洗掉,怎么熬煮——要用小火,慢慢熬,不然容易糊。文天學得很認真,卻還是不小心把糖放多了。 “沒事,甜就甜點,像我們的日子。”劉海鳳笑著舀了一勺喂他,眼里滿是溫柔。 熬梔子醬的時候,院子里飄滿了香。奶奶坐在旁邊,看著他們,手里拿著針線,正在縫一件小衣服——是給未來的寶寶準備的,上面繡著小小的梔子花。文天看著劉海鳳忙碌的身影,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樣子——在書店里,抱著《詩經》,笑著說“我叫劉海鳳”。 原來時間過得這么快,不知不覺,他們已經一起走過了五年。 晚上的時候,他們坐在院子里,看著天上的星星。劉海鳳靠在文天懷里,說:“你知道嗎,我小時候總跟奶奶說,我想找一個能陪我看星星、陪我種梔子、陪我一起熬梔子醬的人。現在,我找到了。” 文天緊緊抱著她親吻她,輕聲說:“海風,這輩子,我會一直陪著你。陪你看星星,陪你種梔子,陪你熬梔子醬,陪你做你想做的一切。不管以后有什么風雨,我們都一起扛。” 他想起相遇前的自己,孤獨、迷茫,像一株沒根的草;想起遇到她之后,生活里多了梔子香、桂花酒、橘子糖,多了溫暖和希望;想起自己說過的“拼了命地愛你”,不是一句口號,而是每天醒來都要做的事——記得她的喜好,懂她的軟肋,陪她走過每一個春夏秋冬。 現在,院子里的梔子香飄在風里,天上的星星亮得像撒了一把碎鉆,劉海鳳靠在他懷里,呼吸輕輕的。文天摸著她手腕上的兩只銀鐲,上面的梔子花在月光下閃著光,他在心里默默說: 劉海鳳,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謝謝你帶著光,闖進我的生活,把我的心里,都種滿了梔子花。這輩子,我會拼盡所有,去愛你,去守護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因為你是我唯一的眷戀,唯一的忠貞,唯一的想念,唯一的在乎。 因為我愛你,真的真的好愛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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