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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鄉(xiāng)的棒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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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東寧 發(fā)表時間:2025-06-01 09: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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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可見想將衣服上的污垢清洗掉,除了用搓衣板搓揉衣服,用棒槌搗凈衣服的方式也由來已久。雖然北方人的搗衣,除了洗衣服,還有將粗棉大布搗平整以后看起來舒展的作用。作者文中的棒槌,江淮的官話叫芒槌;鄂語與湘語,部分吳語也稱其為芒槌;郭英忠的江南名曲,《鷓鴣飛》中有這樣描述:“玉蘭在溪邊用芒槌搗著衣,心里卻想著心事”。古代北方人最早槌衣服的工具被稱之為“搗杵”,那就是戲曲中拿出來攆人的“棒槌”,那也才是名副其實的棒槌,為一種類似于普通人家搟面用的搟面杖那樣子的滾團滾圓,還很有光潔度;北方人能在河水邊洗衣服的地方并不多,一般都是在井水邊的石板上洗滌衣物,天寒地凍的時候想將衣服上的污垢清洗干凈,就只能將衣服裝在木盆或木桶里,用“搗杵”不斷地?fù)v杵翻動,直到渾水變成清水。南方水資源豐富,天寒地凍的時候少,所以在河邊浣洗衣裳就司空見慣了。唐代王維題云白石灘:“清淺白沙灘,綠蒲尚堪把。家住水東西,浣紗明月下。”王維描寫的是紡織女月夜浣洗的過程;而現(xiàn)實中的景象是一架石板橋伸進河水中,一群江南女子結(jié)伴在石板上洗衣服,此起彼落的是手中的“芒槌”,咯咯大笑的是旁邊浣紗女們的歡樂。在還沒有“洋布”的歷史深處,穿綾羅綢緞的是富貴人家,而穿棉布衣服的普通人家洗衣服,并不是一件輕松事;棉布不容易脫水,浸水以后顯得十分沉重;因此將衣服放在石板上反復(fù)槌打,是一種傳統(tǒng)的洗衣習(xí)慣;南方人家每家每戶都有一個扁圓扁圓的木頭槌,或長或短憑人喜好,有的還刷上桐油;一些人家還會在細(xì)細(xì)的手能握住的那頭,鉆一個孔穿上一根麻索,用完了就掛起來方便尋找。在沒有肥皂與洗滌劑的時代,人們洗衣除了利用草木灰與植物脫垢后,就只能選擇上述槌打的強烈漂洗方式;當(dāng)然有錢人家也會用漿洗的方式,漿洗是用米湯浸泡過后再漂洗,那樣則更需要用木棒捶打。貧窮人家的米湯是營養(yǎng)品,自然享受不到漿洗的奢侈。在中國,民俗的東西,因地域與沿用習(xí)俗不同而稱謂不同,是一種極自然的現(xiàn)象;這些民俗的東西,除了蘊含著源遠(yuǎn)流長的文化價值,還有值得現(xiàn)代人尊重的生活觀念的認(rèn)同。隨著時光的流逝,在洗衣機逐漸地完全替代人工洗滌的現(xiàn)代社會,那些傳統(tǒng)或許只會保留在人們的記憶里。推薦閱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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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xiāng)青蒲,地處泰東河畔,屬里下河鍋底洼地區(qū),莊內(nèi)水網(wǎng)密布,素有“小橋、流水、人家”之稱,人們通過一天的勞作,汗水濕透了衣服,沾滿了泥土,在河口碼頭上常用棒槌捶打衣服,才能漿洗得干凈。 棒槌,亦或叫“棒頭”,家鄉(xiāng)人習(xí)慣叫“捶衣棒”,是家鄉(xiāng)婦女們常用的洗衣工具,在我兒時的記憶中,幾乎每家每戶都能看到棒槌的身影。當(dāng)清晨的縷縷青煙,象霧一樣盤繞著村莊,樹枝頭上,嘰嘰喳喳的鳥叫,喚醒起睡夢中的人群,東方剛剛露出“魚肚白”,一群群婦女們一手?jǐn)Q著裝滿臟衣服的提亮子(小木桶),一手拿著棒槌,紛紛到河邊碼頭上捶打衣服,陣陣棒槌的篤篤聲融合交匯在一起,彼此起伏,水花飛濺,伴隨著歡聲笑語、喁喁私語,象一幅美麗的畫卷,這也是家鄉(xiāng)清晨的一道靚麗的風(fēng)景線。在我的想象中,不知“捶”了多少年了。據(jù)《金瓶梅詞話》第38回記載:“王六兒棒槌打搗鬼”、“那婦人便取棒槌在手,趕著打出來”。可見這棒槌乃家家必備之物,平時用來洗衣服,急時還可用作兇器打人,而且棒槌就放在隨手操得到的地方,伸手就可以取到。從中不難看出,棒槌古來有之,這也是勞動人民在長期的生產(chǎn)實踐中,逐步發(fā)明出來的,五六十年代,家鄉(xiāng)人都是穿的粗布衣服,家鄉(xiāng)人叫“棉花頭布”,又粗又厚,加之勞動時沾著泥巴,尤其是浸水以后,特別重,拖都拖不動,放在搓衣板上根本不好搓,只能用棒槌不停地捶打,才能去掉泥漿和油膩。這也是老祖宗的智慧,別看它是一根簡短的木頭,現(xiàn)在家鄉(xiāng)的一些老年人,還延用著棒槌捶打洗衣服,因為省力、方便。可見使用棒槌洗衣服的歷史可能也有幾百年乃至上千年。 棒槌,多木制,有圓形、方形、扁圓形等,長二尺許,一端稍粗,便于捶衣,一端較細(xì)圓,作為槌柄,便于手握,大部分都是自制的,也有的到商店里去買,形式多樣,自己選擇。用棒槌捶打衣服的原理,和洗衣機甩干衣服的原理一樣,通過外力作用,使衣服里的水分及臟的泥漿等甩出來。家鄉(xiāng)人洗衣多半將草木灰用水過濾后的液體洗衣服,草木灰,家鄉(xiāng)人叫“泡灰”,就是燒飯后,在灶口鍋堂里留下的柴草燃燒后的灰,含有碳酸鉀,對油污有一定的清潔作用,家鄉(xiāng)人的說法:“有堿性”,當(dāng)然不能與現(xiàn)在的肥皂、洗衣液、洗衣粉等相提并論,但在當(dāng)時也是“窮出來的主意”。也有用“皂角”,一種植物,將其搗碎后,用水泡,過濾下來的水洗衣服,還可以產(chǎn)生一些泡沫。肥皂為什么叫“肥皂”呢?與皂角有關(guān),當(dāng)時生產(chǎn)的肥皂,也有皂角的成分,這可能是肥皂叫“肥皂”的由來。將臟衣服放在過濾的草木灰或皂角水中浸泡一小段時間,拿到河口碼頭上,將衣服疊成一個小方塊狀,然后用棒槌在上面錘來錘去,再把衣服翻過來反復(fù)捶打,然后把衣服扯開,抓住上衣領(lǐng)子或下衣褲腳,在河水里來回擺動,家鄉(xiāng)人叫“汰衣裳”,這時河水里泥漿泛泛,再把衣服拖上碼頭,用棒槌捶打,如此重復(fù)幾遍,衣服就干凈了,最后擠干晾曬。開始時,有人用雙腳反復(fù)踩踏衣服,但實踐證明,沒有用棒槌捶打省力。在家鄉(xiāng),棒槌除了洗衣服外,還可以用來敲打菜籽角(殼),黃豆與豆類角(殼)。過去大面積收割菜籽、黃豆等作物,曬干后,用“連楷”(一種脫殼用的農(nóng)具)拍打,下腳料及零星的菜籽豆角類就用棒槌拍打,這種方法很管用,到現(xiàn)在有些中老年人還有用棒槌拍打脫殼的。 棒槌也是中國民間習(xí)俗文化之一,也有它的歷史文化的積淀,如人們常說“東一榔頭西一棒”,意為比喻做事缺少全局觀點,忙于局部應(yīng)付,其中“棒”指的就是洗衣服的棒槌。也由于制作棒槌很簡單,只要一根短木棒,人們從外形上引出聯(lián)想:一窮二白,要發(fā)揚“窮棒子”精神。也有一竅不通的意思,常用來形容那種不動腦子,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直不籠統(tǒng)的人,比喻性格憨直的人。如“你看,這個人笨頭笨腦的,倒像個棒槌”。同時棒槌看起來用來打人會很疼的樣子,因此也有“不要像棒槌打人一樣帶來重創(chuàng)”一說。家鄉(xiāng)人在農(nóng)歷二月二“龍?zhí)ь^”的節(jié)日,用挑木或用柏木削制做的小棒槌玩具,用紅線掛在小孩的脖子上,寓意著棒槌能驅(qū)鬼壓驚,再加上這天“剃龍頭”,確保小孩吉祥如意,平平安安…… 棒槌這個器物,漿洗衣服捶打的工具,離我們越來越遠(yuǎn)了,然而它卻不因為漸漸離場而被人們忘卻。我家現(xiàn)在還保存著一根棒槌,木質(zhì)的長約二尺許,少說也有50年了,當(dāng)然現(xiàn)在不用來捶衣服了,因為現(xiàn)在有洗衣機,亦或搓衣板,況且現(xiàn)在的衣料都是精紡的,也經(jīng)不住反復(fù)捶打,多作為用來捶打菜籽、黃豆脫殼用。我們要保護好這些看不起眼的老物件,因為它的背后,都有一段歷史故事,這就是中華民族歷史文化的積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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