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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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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曹含清 發表時間:2024-06-25 14:36:45 評論: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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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者按:夏天來了,知了安靜地睡了;如何支配好暑假時光,把快樂放進陽光里,照出開心給你。看看晨光映照在水面上,漾起粼粼波紋,就像鋪在水面上的紅綢在舞動。天空上的白云倒映在水面上,如一葉葉小舟在水中飄游的酷,那就應該是暑期的愜意。推薦閱讀!

    夏季是悶熱而繁盛的,潑著強烈的陽光,捧著甜美的瓜果。一轉眼濃綠的樹葉漸漸枯黃,濃密的蟬聲慢慢稀疏,夏季將要走到盡頭,秋季在不遠處閃出身影。

    小勇兩個月的暑假即將結束。那天下午陽光透過玻璃窗,浮塵在光線中飄揚,他手握著圓珠筆在日記本上涂涂抹抹,寫下很多文字,他要將這個難忘的暑假記錄下來,他寫的內容大概是這樣的:

    自從奶奶去世后爺爺很傷心。他常常坐在院子中自言自語,像是患了精神病。我很擔心他,但是我不知道能為他做些啥。

    有好幾次我醒來后發現他嘴里在嘟噥,像是在和誰談話。我在黑暗中坐起來,趁著窗外的月光望見他靜坐在床上,像是一尊雕塑。

    “爺爺,你在和誰說話?”

    “你奶奶回來了,她正在屋子里縫一條被子。”

    我左瞧右看,根本看不見奶奶的蹤影,更聽不到她的聲音。她活著時對我說過“人死如燈滅”,人死后如熄滅的燈,光滅煙散,啥也沒有了。我想爺爺很可能是在夢游,或者說他的腦子虛構出奶奶的幻象。

    老唐常來找爺爺嘮嗑兒,我不太喜歡這個老頭兒。他長得尖嘴猴腮,賊頭賊腦,像只老猴子。記得從前我和媽媽在家時,到了夜晚他常常在我家門口轉悠,像是夜游神。有時他還會發出響聲,或許他踩在了狗屎上,在咒罵野狗。我說大門外有人,媽媽說是野貓野狗在躥跳,這么晚哪兒會有行人!

    有一次我悄悄趴在門縫兒向外張望,借著一縷模糊的燈光,我望見一個猴子一樣身影的人在站在門外,我能猜得出來那人準是老唐。我朝那團黑影大喝一聲,他嚇得拔腿就跑。

    我想,老唐能來找爺爺嘮嗑兒是一件好事,起碼爺爺有人說說話,心情會好一些。我不想看到爺爺坐在院子中發呆,或者盯著地上的螞蟻、覓食的蘆花雞發呆。

    那天我背著書包回家,爺爺正在腌菜屋瞧著那缸咸菜。我告訴他我放暑假了,足足兩個月,開學后我要到鎮上讀初中。爺爺回過神來,他說得為我湊學費,還得準備一條干凈的被子。我說還得給我買一輛山地車。他聽后疑惑不解,山地車是啥玩意兒?是在山地里騎的車嗎?我們這里是一馬平川的豫東平原,不需要山地車!

    我的好伙伴劉飛有一輛山地車,那車看上去像是一頭勇猛敏捷的非洲獵豹,很討人喜歡。我做夢都想有一輛那樣的車。媽媽說等我上初中時再給我買。

    我向爺爺說山地車不單是能在山地騎,在我們平原騎上它更得勁兒。之前劉飛的那輛車你見過嗎?那就是山地車,和普通的自行車不一樣。

    爺爺說他有印象,感覺那車挺貴的,不過不實用,好像劉飛那車沒后座,不能載人。他又惋惜地說要是蘆灣的初中不倒閉多好啊,我步行去上學,晚上還能回家睡覺。

    我們蘆灣前些年有一所初中,周圍十來個村莊的孩子全來這里上學,后來生源嚴重不足,便和水坡鎮的初中合并。它倒閉后地皮賣給一家木材廠,空地上堆滿大大小小的木板和木屑。

    水坡鎮距離蘆灣有十多里路,蹬車大概需要半個鐘頭。我到鎮上上初中后,每周末才能回家一次,這么遠的路當然要配上一輛車。想到我蹬著山地車去上學我就高興,可以說我盼望上初中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能蹬上山地車。我多么渴望能有一輛山地車啊!

    爺爺看透我的心思,卻不置可否。我猜得出來他是擔心它太貴,我們買不起。我說我們買最便宜的。這暑假兩個月,我要找點事情做,能去掙錢。

    “你咋掙錢?去打零工嗎?你這么小,誰敢要你!”爺爺一本正經地說。

    “我有掙錢的法子。”我皺著眉頭思索。

    “啥法子,你說說看,可不能做偷竊的事情。”

    “我會釣魚,釣上的魚去集市上賣錢。晚上我還能逮爬叉,也能賣錢。”

    “你閑著沒事兒,放手去做吧,爺爺支持你。”

    爺爺十分上心,立馬拿起鐵鏟與袋子去田地。他回來后袋子裝著一些蚯蚓,這是很好的魚餌。

    我從抽屜里扒出魚鉤和垂釣線,又找來一根細長的竹竿作釣竿。之前的暑假我和劉飛時常跳進河水洗澡,有時候坐在河岸釣魚,不過我們屁股上像是長了釘,根本坐不住,頂多釣上兩條魚就拍拍屁股去找人玩耍。劉飛一家人已經搬進縣城,他在縣城上學,我真想和他一起去釣魚!

    我扛起竹竿跑向賈魯河的岸邊,在一棵柳樹的綠蔭下坐下,只見周圍水草蔥蘢,河水浩蕩,幾點魚影兒在水波中跳躍。我將魚鉤掛上餌料,然后甩進水里。我斂聲屏氣凝視著河面,等著魚兒上鉤。

    水面上浮動著點點綠藻,蜻蜓在扇動著翅膀飛舞。我望見浮漂晃動便急著收桿,卻被魚兒逃脫。這樣重復三四次,當太陽落山時我仍然一無所獲,低著頭怏怏不樂地回家。

    我想很長時間不釣魚,是手生了嗎?或者是點背,運氣不好。釣魚和擲骰子有些相似,運氣很重要。運氣好時釣到大魚,倒霉時一只蝦米難落著,但愿我明天時來運轉。

    爺爺見我空手而回,說我心不能太急,要等魚兒啃著魚餌才能收桿。

    有很多事情越急越出岔子,越急越做不好,需要耐著性子慢慢來。

    爺爺說得對,不是我運氣不好,是我性情太急,恨不得嗖嗖釣出幾桶大魚,山地車轉瞬間擺在我面前!

    爺爺的話講得很有道理,但是他做的飯真不咋地,或者直接說很難吃。早晨他在廚房用灶火餾一下饃,順便煮一個雞蛋,從腌菜屋用筷子夾來幾塊咸菜。中午他常做湯面條,把掛面放進開水里煮熟,撒上一些蔥花,點上三四滴香油。晚飯更簡單,大多是早晨或中午的剩飯殘羹。

    他吃得津津有味,順便向我絮叨舊事:“我小的時候啊,過年才能吃上蒸饃,平時吃窩窩頭、紅薯飯,吃得胃里酸酸的,很想噦出來。你太爺爺——也就是我爸爸時更苦,遇到災年四處逃荒,餓死很多人……你們這一代人真幸福,從小沒有挨餓受凍,天天能吃飽……”

    我想象不到我的先輩們所受的苦難。看到爺爺吃得那么香,我只好拿起蒸饃就著咸菜吃,干干巴巴,噎著便喝口剩湯。

    “爺爺,你做飯真不如奶奶。奶奶會做雞蛋面,她還會炒菜。你瞧我,已經瘦了好幾斤。”

    我的話仿佛觸動了他。他睜大眼睛望著我,見我的面龐確實消瘦一些,用帶著愧疚的語氣說:“小勇啊,你奶奶活著的時候我真沒有做過飯。我看你確實瘦了。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吃好,不能像我一樣遷就,以后啊,我要學做飯,做得不好你別笑話我。”

    聽到他這樣說我很高興。爺爺雖然年紀大了,卻不頑固,他懂得變通,善于學習。

    晚飯后他拿出手電筒跟我一起去逮爬叉。爬叉這小東西很警覺,很有靈性。天色一黑,它們跩著笨拙的身體從泥土中鉆出來,然后爬上樹干。如果它們未被人逮住,逃過一劫,黎明時會褪掉蛹殼兒,蛻變成長著翅膀的蟬,在樹枝上吱吱呀呀的鳴叫。

    墨黑的夜幕覆蓋村莊,夜空上綴滿繁星。我和爺爺拿著手電筒去村頭的小樹叢,那里爬叉比較多,不過逮它的同行有好幾個。我拿著手電筒,光束照在樹干上,仰頭看見一只爬叉已經爬得很高,還要繼續向上爬動。

    爺爺蹲在樹下,讓我的雙腳踩在他的肩膀上。這樣我才能伸手夠著它。

    當我在雜草中碰見蛇或癩蛤蟆,我嚇得慌忙躲開。爺爺給我壯膽,說有他在,讓我不用怕。

    每當逮著一只爬叉,把它放進盛著水的瓶子里,我產生一種獲得感,甜甜的喜悅滋潤心頭,這種感覺讓我上癮。

    瓶子將要裝滿爬叉時夜已深沉,村莊一片靜謐。我和爺爺沿著瀝青路去集市的超市,超市的門前亮著一盞白熾燈,坐著一個收購爬叉的小販,他身旁擺著裝滿爬叉的水桶。我們將爬叉倒在小販面前,他蹲在地上清點數量,一只五毛錢。天亮時小販再把它們販賣到城市,據說它們將被飯店的廚師做成美味。

    小販將幾張零錢遞給我,我緊攥在手中。雖然很累,但是我很開心。

    回家后我和爺爺躺在院子里的竹席上乘涼,仰視著浩瀚的星空,只見漫天的星光閃閃滅滅,像是一只只俯視我們的眼眸。我能辨識得出來哪里是銀河,哪里是牽牛星,哪里是勺星。

    爺爺說我們世上的每個人對應著天空的每顆星星,人一旦離世屬于他的那顆星星也將墜落。

    “爺爺,哪顆星星是你的?哪顆星星是我的?”

    “不知道啊,天上的星星太多,有很多光亮很弱,我們幾乎瞧不見。”

    我仰望星空,身上仿佛長出翅膀。我緩緩飄向太空,觸摸到那些明亮而圓潤的星星。耳畔隱隱約約傳來蛐蛐的啾啾聲,像是在彈奏樂器,忽然我鼾聲如鼓……我睡著時,我夢到自己在太空遨游。

    我要尋找屬于自己的那顆星星。它很小很弱,在夜空中卻有它的位置。它穩穩妥妥嵌在天上,能夠看見很多風景。

    天亮后,我吃了幾口飯后掂著一個小桶、扛著魚竿去釣魚。我坐在樹蔭下的草地上,安安靜靜地望著浮漂。

    晨光映照在水面上,像是鋪在水面上的一層紅綢,漾起粼粼波紋。天空上的白云倒映在水面上,如一葉葉小舟在水中飄游。那些魚兒歡歡快快地在水里跳動,有的還會跳出水面,濺起幾點水花,好像在挑釁我說:“你呀,有膽量的話快來捉我!”

    我望見浮漂晃動一下,心里竊喜,但是耐著性子等著。當浮漂突然下沉時我連忙使出渾身力氣收桿,一條肥肥的鯽魚被釣上來。它撲棱著尾巴想要掙脫,還是被我一手抓住放進水桶。

    我將蚯蚓掛在魚鉤上,把魚鉤拋進河水。我心里默念:“魚兒,快來上鉤吧!”

    樹蔭跟著太陽移動,我已被陽光照射,我跑到不遠處的池塘摘兩片荷葉罩在頭頂。

    晌午時,爺爺從田地鋤草回來,他特意拐到河岸看我。他瞧見水桶中游著三條魚。他說:“你有進步,比昨兒個強。今兒個中午啊,我們做番茄雞蛋面。”

    我看到他手里握著兩個泛紅的番茄,猜想田里種的那幾棵番茄熟了。

    邢老二在不遠處的河灘上放羊,他赤著上身,露出嶙峋的肋骨,他整個人被陽光曬得黑黝黝的。他向爺爺喊道:“這個孩子是你家孫子?”

    “是啊,衛東的兒子。”

    “唉,我家啞巴要是還活著那該多好啊!”

    我不知道邢老二說的啞巴是誰。爺爺低聲對我說邢啞巴和我爸爸同齡,他是我爸爸最好的朋友,可惜很多年前因為一次事故死在工地。

    爺爺和邢老二坐在綠蔭下的草地上嘮嗑兒,我不知道他們嘮些啥,都是些陳谷子爛芝麻的事情。一群綿羊在靜靜地吃草,褐色的螞蚱在草地上蹦跶,河水在潺潺流淌,微風混著熱氣和青草味兒迎面拂過。

    不久,爺爺起身喊我走。

    我說:“爺爺,我要繼續釣魚,午飯你做好給我送過來吧。”

    爺爺給我送午飯時,我又釣上一條草魚。我接過他遞給我的飯碗,那是一碗飄著香味兒的番茄雞蛋面。

    他蹲在蓬蓬茸茸的草地上看著我吃。我吃了幾口說:“爺爺,你有進步,今兒個做的飯很好吃,不過有些淡,下次可以稍微添加一些鹽。”

    他聽后臉上擠出一絲微笑。那是自從奶奶去世后,我第一次看見他的微笑。

    蘆灣逢集時爺爺喊我去趕集。他賣腌菜,我賣魚。我將裝著魚的水桶與水盆抬上三輪車,和幾個腌菜的壇子擱在一起。爺爺慢慢悠悠蹬著車,我在后面幫他推車。

    蘆灣的集市不大,一眼能望到頭。來趕集的稀稀拉拉的,大多是老人。爺爺將腌菜壇子的蓋子掀開,又將裝著魚的水桶和水盆擺在顯要位置,我們的生意就這樣開張了。

    旁邊賣豬肉的劉爺爺好奇地瞅著魚看,笑著說:“你們今兒個咋想起來賣魚了?”

    “這全是我釣的魚。我要攢錢買輛山地車。”我挺著胸脯說。

    “那你還不吆喝起來,”劉爺爺清了清嗓子,“誰買魚,好吃不貴的鮮魚嘍!”

    他聲音響亮,尾音悠長,像是唱高音的音樂老師。

    我學著他喊起來。我的叫賣聲在集市上回蕩。

    一個年老的顧客在攤前駐足瞧瞧,詢問魚的價格。

    爺爺說:“這魚是孫子釣的,要的話一斤四塊錢。”

    顧客討價還價說:“這是野生魚,個頭兒小,應該便宜一些,三塊,行嗎?”

    “野生魚才好吃,更有營養!給你少五毛,三塊五,不能再少了。”

    “那行,稱重前你得把魚身上的水滲干凈。”

    “好嘞,你放心,一定足斤足兩。”

    爺爺把賣魚的錢遞給我,讓我收藏起來,并且記好賬,等錢攢夠了他就帶我去縣城買山地車。

    這個暑假我是在逮爬叉和釣魚中度過的。每日所做的事情雷同,像是同一個模具中做出的冰棍兒,但我覺得有滋有味,樂在其中。

    每當賣了爬叉或魚收到錢后,我感覺山地車正在向我駛來,越來越近。

    爺爺跟著我忙活,他的心情有所好轉,他的身體也好很多。

    忙,好像是一副良藥,能夠醫治他的悲痛。我也在忙中忘掉生活中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快樂而有所得。

    他的廚藝改善很多,他學會做好幾道菜,味道還不錯。

    記得他第一次做炒茄子時,茄條切得有粗有細,味道很淡,而且炒糊了,自然不好吃,但是我們舍不得拋掉,竟然把它吃光了。爺爺連續做了好幾次炒茄子,每次廚藝都會有所上進。現在他做的炒茄子軟香可口,咸淡相宜,我很喜歡吃。

    他還會做番茄炒蛋、涼拌黃瓜、炒熊瓜。他做的葫蘆燜面我能吃兩大碗。

    不過令他發愁的是他不會做針線活兒。暑假結束我將要上初中,需要自帶被褥。學校的床窄窄的,一米多寬,而且是上下鋪。家中的被褥太大,需要改小。

    他在院子的桐蔭下鋪上竹席,把一條被子攤上去。他讓我幫他從抽屜拿來剪刀、針線和頂針。他把被子拆解后,讓我幫他認上針。他煞有介事地將頂針箍在右手的中指上,低頭瞅著被子摩挲,卻不知道從哪兒下手。

    他正在困窘時老蔡來串門,瞧他左右為難的樣子就喊來蔡奶奶解圍。蔡奶奶年紀大,眼睛有些花,動作緩慢,但是她的做工很好。小半天的功夫兒把被子成功改造。

    她走時撂下話說:“老羅,四妮走了,針線活兒你不會做,以后你們啥衣服破了需要縫補,給我說一聲就行。”

    當暑假走過一大截時,我攢的錢越來越多,約摸著足夠買一輛山地車。我向爺爺吵著要去縣城。

    他皺了一下眉頭,嘀咕說:“叫上衛星一起去嗎?他還要上班,又得請假……”

    “爺爺,讓三叔和我們一起去嗎?”

    “哎,不叫他,他太忙了。”

    那天我們吃過早飯在村口坐上票車去縣城。我背著書包,書包裝著我積攢下來的零錢。

    下車后,車站門前停著幾輛接客的出租車。爺爺向出租車司機詢問哪里有賣山地車的。司機讓我們上車,要帶我們去。爺爺婉言拒絕,他很節儉,不想為車費花錢。司機不肯說地點,爺爺帶我離開車站。

    我們在街口遇到一個環衛工人,看相貌那人年紀和爺爺一般大。爺爺向他打了一聲招呼,詢問哪里有賣山地車的。他熱情地給我指路,讓我們在第五個紅綠燈路口右拐,他說那條街上有賣電動車的,也有賣自行車的,至于山地車他不懂,讓我們過去瞧瞧。

    陽光射在大地上,一股熱浪在街道上洶涌。大大小小的車輛像是昆蟲似的飛快爬行,街道兩側排滿花花綠綠的店鋪。

    我和爺爺走過好幾個路口,經過一座高高的古塔,還要繼續向前走。

    當走到第五個紅綠燈路口時,我們向右拐入一條街道,不遠處確實有一家賣車的店鋪,但是我沒有看到山地車。老板說讓我們繼續向前走,有好幾家賣的。

    我在一家店內瞧見山地車,兩眼盯著車細看。爺爺向老板詢問價格后價格過高,我們根本賣不起。爺爺直接問店內最便宜的山地車是哪一輛。

    “那款山地車是最優惠的,前段時間賣八百塊錢,現在促銷,六百。”老板說著帶我們走近那輛車,“瞧,這輪胎是加粗防滑的,前后雙碟剎……”

    “老板,還能再便宜嗎?”

    “這是最低價格,真的不能再優惠。”

    我摸著光滑的車身,十分喜歡,心里盤算著攢的錢足夠,嚷著:“爺爺,買下來吧!”

    爺爺拉著我走出店門,小聲說:“你這孩子,咱們才看了一家,要貨比三家。”

    我們沿著街道走很遠,又進入兩三家店鋪詢價,結果價格都挺高。

    爺爺的臉龐上冒出汗珠,順著零亂不齊的胡子滾落下來。他從一家商店買來兩根冰棍,我們坐在臺階上歇腳,望著來來往往的車輛。

    我想起我的好伙伴劉飛和張亞楠。他們已經搬進縣城,我不知道他們的新家具體在哪兒。城市這么擁擠,這么嘈雜,還有一盞盞紅綠燈,不知道為啥還有很多人涌過來。

    “我想拐到衛星家,他今兒個上班,估計著不在家。咱們不去了……”爺爺絮絮地說。

    “二叔家也在縣城,他家在哪條街上呢?”我嘬著冰棍,順口問道。

    “以后別提你二叔,他是個畜生!”爺爺生氣地說著,身體微微顫動。

    在奶奶的葬禮上二叔在靈堂前哭嚎一陣后悄悄溜走,他沒有去送葬。村里人議論說他忤逆不孝。我不知道他為啥會這樣做,難道他有啥急事?

    我和爺爺吃完冰棍后折回第一家店鋪。我很開心,并不覺得累。爺爺出了一身汗,有些氣喘。

    當結賬時,我從書包中掏出好幾沓零錢,高聲說:“每沓是一百塊,這是六百塊錢,你數數。”

    老板看后露出嫌惡的表情,頭搖得像是撥浪鼓,嚷道:“你給我這些零錢,我沒法花出去……我不要!”

    “哪咋辦呢?我想要這輛山地車。”

    “你們去銀行換一下,前方兩三里路有一家銀行。”

    我和爺爺又步行到銀行。我們說明來意后柜員沒有拒絕,幫我們將那些零錢兌換成六張一百元的鈔票。

    當我推著山地車走出店鋪時,內心像是爆開了花兒。

    “爺爺,你來坐在前面的橫杠上,我帶著你走。”

    “那不行,瞧,那杠太短,不能坐。街上車多人多,你悠著點兒騎。我跟在你后面走。”

    我看見爺爺神情疲勞,我心里不是滋味兒。這個暑假他給我很多支持——媽媽離家后,我覺得他是我最強的依靠。他對我的關愛,減輕了我的悲傷。

    我的書包中剩下一二百塊錢。我突然想報答他,想送給他一件禮物。

    送啥呢?送衣服吧,他一定不喜歡。送水果吧,他一定讓我吃。

    我望著他胡子拉碴,心想他一直使用一個破舊的手動剃須刀。刀片銹鈍,根本刮不凈胡須,早該扔掉了。我決定送給他一個電動剃須刀。

    我將車停在路邊的樹蔭下,讓他幫我看車,我去商店一趟。他以為我要去買冰棍。
        不久,我從商店出來,走到爺爺面前,想給他一個驚喜。

    “爺爺,我給你買了一件禮物。”

    “你別亂花錢,去退掉……”

    “不貴,不退了。你猜是啥東西?”

    “雪糕?”

    “不是,你再猜?”

    “呃……香皂?”

    “是電動剃須刀!”我說著從書包中取出來。

    他看到后臉上綻放出笑容,拿著剃須刀摁開開關,發出嗡嗡的聲響,呲呲啦啦刮著胡子。

    “這個真的很好用。”他說。

    到車站后,他叮囑我騎車要小心,不要冒失。他坐上票車,我騎著山地車回家。

    道路上的車輛絡繹不絕,兩側的楊樹郁郁蔥蔥,像是撐起來的巨傘。我沿著輔路輕快地蹬著山地車,我好像變成了一只雄鷹,我想飛起來!

    夜晚,爺爺做了三個菜,熬了一鍋魚湯,還在清涼的井水里浸泡一個西瓜。他喊來老唐和老蔡,拿出我送他的電動剃須刀夸耀。這個小禮物對于他來說像是一件無價之寶。

    三個人坐在院子的月光下一邊悠然喝酒,一邊隨意閑聊。

    爺爺說:“我見城里好幾個環衛工人年紀和咱們差不多,他們在街上風吹日曬,很辛苦……”

    老蔡說:“我之前問過,環衛工人工資很低,遠不如去給人家打零工掙錢。”

    老唐說:“我有個老相好,在城市當環衛工人,兩年前還聯系過……”

    我喝下一碗魚湯后,在月光下看著山地車,撫摸車輪和車座,真是百看不厭!

    我蹬上它,在空空落落的村巷上游蕩。皎潔的月光像是河水似的,在車輪下漫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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