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訣別(一)
我看見你了
早已經碎了,那站在樹梢的夜色
俯下身拾取那顆屬于無名者的心臟
早已經沒有律動
沒有一只飛鳥是不悲傷的
我們把痛苦澆筑為雕塑
點上香,那去哪里流淚呢?
河流流水不息,淚淚流不止
沿著小徑將那鮮花鋪灑,樹叢里掛上紅燈籠
窄園里縱有蝴蝶飛舞,也僅僅是悲劇前兆
每一場車禍都有人恍然而過,因為呼吸,吹起一個海嘯
那你呢?你又是誰的罪魁禍首?
我自始都在火上澆油,你至終都在火中取栗
看吧看吧,異鄉的孩子吞下手寫信
你為什么要眷戀這貧瘠的土壤
“她,我曾有過的理想”
可是現在你吞下的是刀片
“我沒有遍體鱗傷,我沒有遍體鱗……”
請你告訴我啊,路邊的爬蟲,散步的小狗,風,天空……
請你告訴我啊,我不知道該問些什么
你們也傷悲嗎?定也傷悲
定也傷悲,我該何去何從?
何去何從,無所適從
“通向幸福的窄門僅容許一人通過”
那你去吧,我親愛的朋友
那你去吧,我親愛的朋友
我早已經淹沒在淚河里,別太矯情了我
我是海水中自由的魚,擁抱浪漫的潮汐
那這樣可還算好
去吧,去吧
無需挽留,誰又會畫地為牢呢
我向后走,在街角蝸居
背過了你,你不會看見的
不會看見的 2024.1.5 維榮子
訣別(二)
詠嘆,你的,我的,他們的
聲起,風的,鳥的,它們的
在起轉之間,我朗誦莎士比亞十四行
用間歇的韻腳,摹寫
不曾擁有過也就談不上失去
況且離別
擁有一座冰箱
便時刻處于冬天
吃下冰棍
那我是否亦擁有夏天?
我嘗試著困住歲月
思慮如何才能賦你永生
故事彎彎曲曲
你折斷手中的筆
在我引出“當時明月在”
便是最善于斂尸的人
縱有千般見識,也未見這般零碎的心
有無一絲機會?可否?
千萬別再說了
種種過往,它已經化為泥土
風翩翩卷起,又悄悄放下
情人們,都在哀嘆“曾照彩云歸”
無論是伏筆,藏頭,還是意引
是如此蒼白無力
破碎,崩壞
黎明之后,日落之時
我身體筆直
便是對過去的自己,豎起的中指
啊,“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行人匆匆,車馬重重
2024.1.6維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