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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目光溫暖，寧靜且慈祥。母親不會在你犯錯的時候去嘮叨著訓(xùn)斥你，母親也不會在你成功的時候去盲目的夸獎你。而只會在評判你的對與錯的時候用審慎的眼光表示她的責(zé)怪或贊許。當(dāng)然，事情過后也會有言語來評價你的得失與對錯。那是母親留給我們充分考慮問題的緩沖期，以便在我們產(chǎn)生了成熟的想法后有便于溝通的空間。這樣既可以給我們修正觀點(diǎn)留有余地，也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尷尬。

那年的夏末，母親病重。我匆匆從外地奔回來探視，見病榻上的母親雖然憔悴但神色安祥，眼神里沒有無奈和悲愴。也許是我獨(dú)自一人的原因，母親用審視的眼光看著我，目光中寫滿了不盡的言語。我們細(xì)讀著母親目光的含義，知道母親很想知道其他的人都好不好。但是我卻不能言語；因?yàn)闇I水已在我的眼眶里打圏；如果我張開嘴巴應(yīng)聲，就一定會哭出聲來。我只能避到衛(wèi)生間去擦干快要溢出的淚水，再為母親撫平額上飄亂的白發(fā)。

人生自無奈，禍福旦夕間。生活里的悲喜禍福始終伴隨著人生的整個過程，誰也不能預(yù)測到十年八年以后的人生狀況。你永遠(yuǎn)回避不了生與死相依，悲與樂相伴；禍與福同行的人生無奈。有道是天道無定勢，人生無定論。

幼年的時候，我們生活在母親如陽光般明媚的目光里。常年在外工作的父親一年難見幾次面，母親就帶著我們姐弟在家一邊工作一邊照顧我們。有時候母親回來晚一點(diǎn)，我們就坐在門外等候，直到看見母親帶著焦慮的目光出現(xiàn)。每個早上母親又要很早出去，穿衣吃飯都是在母親的目光注視下自己動手完成。我們能夠自立都離不開母親那鼓勵的眼光，母親的眼光好像總是在說，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別指望有人來替代你。

長大以后，母親的目光依然慈祥但帶有幾分嚴(yán)厲。上學(xué)的時候我們貪玩，喜歡下棋看小說，有了愛不釋手的書即使吃飯也會一邊吃飯一邊看，躲在床上看，上衛(wèi)生間也抱一本書。母親雖然也有責(zé)備的時候，但更多的時候母親還是用眼睛的余光掃一掃我們，看看我們的反應(yīng)，直到我們意識到某種不妥并予以改正。如今想來，母親的目光可能比頻繁的說教更有督促作用。

母親接受的是舊時代正規(guī)的師范教育，對書本紙張有許多講究。小時候，母親一是反對我們亂扔有字跡的書本紙頁，說那是對圣人的不敬。二是看書要分層次，年紀(jì)小的時候要男不看“三國”，女不看“紅樓夢”。看書要端坐，寫字要目不斜視。不能用有字跡的紙張擦桌子等等。我們有時候做不到，就會看見母親用目光看著我們。出于對母親的尊重，我們還是盡量地要求自己注意。

我們熟悉了母親注視的目光，也能從母親的目光中解讀出所注視的含意。成年以后每次外出，我們都要去接受母親的目光的洗禮。母親望我們一眼，就是告訴我們她想知道我們?nèi)ツ睦铩Ｎ覀兙蜁岩サ牡胤剑瑫r間，目的統(tǒng)統(tǒng)的告訴母親，同時我們也懂得母親的擔(dān)憂。周末的時候，妹妹們回來了或者是有朋友來訪，母親的目光就多了一層意思。老人喜歡熱鬧，喜歡有人在旁邊說說笑笑。所有人都會在母親的目光注視解釋誰是什么原因沒到位，誰因?yàn)槭裁丛驎t來。

母親的人生坎坷而又平凡，但母親卻始終信奉寧虧自己，不虧別人的信條；總是信奉異議在心底，春風(fēng)在臉上的處世之道。也常常教悔我們?yōu)槿松僬f，多做，多思，多看不無為。歲月無情，母親在向祖母身份轉(zhuǎn)換的過程中日漸衰老。昔日的風(fēng)華早已褪去，白發(fā)如雪兩鬢如霜。唯一沒有改變的是母親飽經(jīng)滄桑的目光。我們在母親的目光中慬事，在母親的目光下成長，母親的目光裝載著歲月的滄桑，缊含著人生的甘涼。
在母親的目光下我們走過了無數(shù)的曲折與坎坷，在母親的慈祥的目光里，我們學(xué)會了做人和替別人做嫁衣瓽。無論何時何地，我們總是能感受的母親那寧靜慈祥的目光。如今，我們大部分的子女們都已被時光推到了外公外婆或爺爺奶奶的位置；但我們的神思依然沐浴在母親溫馨的目光里；像一陣溫暖的春風(fēng)停留眉宇間，順著我們?nèi)松J(rèn)知的線條一點(diǎn)點(diǎn)地沁入心底。直到今天我們已從人子升格為人父人母，依舊讓我們感畏的還是母親的目光。似乎母親并沒有走遠(yuǎn)，母親教我們學(xué)唱的歌聲如仙樂般縈繞在腦際，像那些神殿中一閃而過的光芒揮之不去，余音繞梁。

雖然我們早已聽不見母親的諄諄教誨；但我們依然能感受到母親注視著的神情。還能回味起母親老眼昏花的晚年，戴一副高倍度眼鏡，卻長時間地捧書清讀的模樣。什么歷史的書籍，各種長篇大論，通俗小說無不詳讀細(xì)閱；似乎鍥而不舍地讀書，才是母親在人生最后階段的唯一愛好。? ??

今歲又逢母親節(jié)，天堂是否盡知人間事，神仙果腹的香案上可有供品果蔬。我們無奈地叫一聲母親莫走太遠(yuǎn)，人間正賀母親節(jié)呢！香火縹緲間，我們頌一聲人間憶母的顫音，那是我們從嬰兒期帶來的的回味。?

人生始終站都在生命的十字路口，不管我們向左還是向右，不管我們是前行還是回望，我們依然期待著母親的鼓勵，依舊渴望沐浴在母親的目光里，因?yàn)槟赣H的目光鞭策我們進(jìn)步，可以給我們奮勇向前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