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村莊透風,透出空曠的冷
山巒脫去繁華
裸露出青灰色的脊筋
樹枝枯萎,被風抽干
彎曲的臂指
感受著人間冷暖
一只鳥在枝頭等候
半清半醒,半昏半明
羽毛隨風飄下
輕輕撫摸跌落的光陰
老屋龍種,依偎在山坡懷抱
屋前椿樹,裹著斑駁年輪
樹下的凳子落寞
在冬日的黃昏里陪著清冷
陪著月升日沉
陪著山野的寂靜與鳥鳴
陪著一個個被煙火熏黑的人心
他挪著灌鉛似的步子
馱著被歲月壓彎的脊背
細碎的、蹣跚的
是一張會移行的弓
拄著那根波折的
永遠也沒能射出的箭
緩緩坐下,仿佛在擔心
會驚破那個難忘的曾經
他在余暉里呆坐良久
將陳舊的記憶,翻了一遍又一遍
最終,仰起頭
將渾濁的視線一一擦亮
望向遠方,望向天邊的殘陽
眼眶里潮水涌動
仿佛看見了自己
看見了崩塌在眼前的海浪
看見了
即將逝去的
最后一抹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