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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容已成過去，但記憶的傷痛猶存————題記

零零年秋，高二狗跟著父母在G省的省城做生意。

有一天，他去參加朋友生日宴會，在回來的時候，去火車站坐公交，遇到兩個武警盤問：“干什么的，證件拿出來。”

“我來坐車。”高二狗邊說邊往口袋里拿證件，糟糕！早上走得急忘了帶。

“走！老實點。”看到高二狗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掏不出證件來，兩個武警就像抓小偷似的，把他扭送到了車站派出所。

在派出所，“他們為什么要抓你？”警察問高二狗，那語氣，像在審問犯人。

“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么要抓我，我只是在坐車。”高二狗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一臉的無辜相。

“那你的證件呢！把證件拿出來。”警察又問高二狗，語氣明顯緩和了一些。

“我沒帶證件。”

“你證件都沒有，我憑什么相信你呀！”警察有些不耐煩了，把高二狗關進了一個小房間。

小房間里已關了四五個人。高二狗一進去，就有人問：“你犯了什么事進來的？”

“我沒帶證件。”

“你沒有證件肯定會被抓啦！”一個十四五歲的小癟三笑了笑，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似的。

“我有證件還抓呢！”一個長得瘦高的男孩在一旁道，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他把工作證拿了出來。

“真的呢！”高二狗接過工作證看了一看，隨后就把它還給男孩。

“現在就他媽的亂抓人，只要看你不順眼，想抓就抓。”旁邊一個稍微年長的人在憤憤不平，他也是沒有證件被抓進來的。

“奶奶的熊，這是什么世道，還要不要人活呀！”小癟三一邊叫道，一邊用手猛拍門，“警察叔叔，快放我出去。”

“喊什么喊，就你小癟三多事。”警察走了過來，嚴肅地朝小癟三看了看。

“你們為什么要抓我呀！我又沒犯法，快放我出去。”小癟三不怕，在據理力爭。

“再叫，再叫把你關進小黑屋。”警察有些惱火。

等警察走后，小癟三又叫，于是警察又走了過來，一不小心，手中的一串鎖匙掉在門口的地上。“撿起來。”警察沖著小癟三吼道。

小癟三不撿，高二狗看了看，就馬上彎著腰把鎖匙撿了起來，一臉討好的樣子。警察接過鎖匙沒作聲，朝高二狗看了一眼。

很快，就到了下午三點多鐘了。

“走，快上車。”警察走了過來，把房門打開。

“去哪里呀？”小癟三問，以他的經歷，顯然這是在明知故問。

“送你們幾個，到你們該去的地方。”警察說完，就趕緊把小癟三和高二狗幾個送上停在門口的一輛專門用來押送人的警車。

“又來了幾個難兄難弟。”車上已坐了好些人，他們一見高二狗幾個上來，有些幸災樂禍，好像自己被抓，就該全世界人民都要被抓。

警車很快就開出了派出所，在路上行駛了大約半個多鐘頭，就到了平沙。

平沙是G省省城的一個收容中轉站，在這里，每天被收容遣送的人成百上千。

等車子一進收容中轉站的大門，車上的人就全部下車，然后蹲在站內的一處空地上。

緊接著，就過來幾個人，要蹲在地上的人員全部把自己口袋里的東西掏出來，包括身上的皮帶也要解下來放在地上。

于是，大伙就趕緊把各自口袋里的東西，連同身上解下的皮帶都放到了地上。

不一會，有兩個人抬著一個大竹筐走了過來，把放在地上的皮帶，還有一些什么亂七八糟東西都收拾到了筐內，錢包沒有收，是誰的還是誰的。

接下來，就是把剛送到的這批人分配到不同的號房。高二狗，小癟三，還有另外幾個人被分配到5號房。

5號房已關了十多個人，高二狗和小癟三幾個人一進去，里面的人就笑著道：“小癟三，你這么快就回來了。”

“唉，倒霉呀！出去還不到一個月又回來了。”小癟三笑了笑，有種回家的感覺。

“你是不是舍不得這里呀？”有人在問小癟三，語氣明顯有些調口味的意思。

“是呀！我舍不得你們呀！這不又回來看你們了。”小癟三仍然笑著，在床上坐了下來。

“歡迎小癟三回來。”天啦！一些人竟鼓起了掌。

“哥們，沒這么夸張，這有什么值得好鼓掌的。”小癟三朝著鼓掌的人笑了笑，并接著問，“現在誰在管事呀？”“黑子”

“那東佬呢！”

“前幾天送走了。”

在收容所，有關系就等于有了照顧，有了照顧就不會被人欺侮，小癟三是深諳其道。

不一會，大伙在談論有關收容的話題。有的說，今天這批人可能會遣送回老家；有的說，會被送往尖山；也有的說，會被送往沖之等等，把高二狗聽得很忐忑。

是呀！被收容的人最關心自己會被送往哪里，尤其像高二狗這樣第一次被收容的人，一切都是未知數，一切都只能聽天由命。

很快，就到了開晚飯的時間。

晚飯，是坐在門前的一大塊空地上吃的，高二狗端起飯盒看了看，天啦！這是人吃的么。飯盒里除了一團飯，就是幾根酸蘿卜絲。盡管難吃，但還是吃了幾口。

在收容中轉站呆了兩天，到第三天下午，高二狗和一批人被送往尖山農場。

在車上，一些人為了讓自己的家人來農場保釋自己，就把家里的電話號碼寫在紙上，并還夾帶十塊錢，然后把臉貼在車窗口，只要看見外面的路上有人經過，就趕緊把紙條和錢一起扔了出去，叫路人幫忙打電話。

至于路人撿到紙條和錢打不打電話，那也就只有天知地知。

車子在一路向前行駛，車上的話題，已在討論如何逃跑，有的說，吞硬幣，好在去醫院的路上逃跑；也有的說，用刀片割手腕也行呀！

正說著，真的有人在用刀片割手腕。于是，車子趕緊在路邊停了下來。

不大一會兒，一輛救護車呼嘯而至，把受傷的人緊急送往醫院。

隨后，警察對車廂的人員實施了嚴密防范，以免此類事件再次發生。

沒過多久，車子就到了化從境內，車窗外的樹木，山巒明顯多了起來。又行駛了個多鐘頭，就到了尖山農場。

一進農場大門，車上的人員全部下車，接著被帶到了一個大廳里。

“同志們，歡迎你們，你們不要怕，你們沒做什么違法的事，只是沒有證件被送到這里而已。我倒希望農場，以后不要再有什么被遣送的人員……”

　　農場大隊長一番暖洋洋的話，把大家聽得心里舒服。高二狗也不例外，剛到時的緊張，此刻開始變得有些平靜下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