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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車在鄉村公路上爬行，招手即停。上來一位農村婦女，灰頭土臉的，想必剛從莊稼地里走出來。
　　 “到哪里？”
　　 “韓家渡口。”
　　 “四塊。”
　　 “兩塊。”
　　 “三塊已經是最低價了，沒錢就下車。”
　　 “兩塊吧，我身上只有兩塊錢。”
　　 農村婦女與賣票的討價還價，口氣中帶著懇求。
　　 不就是一塊錢嘛！我摸出一元硬幣遞過去，為農村婦女解圍，不料卻被她檔了回來。
　　 “大兄弟，哪能讓你付錢呢。”
　　 農村婦女咬牙從兜底捏出一張百元面鈔，要跟我兌換成零錢。
　　 這是一張嶄新的百元面鈔，也許是她為孩子積攢的下學期學費，也許是她為回娘家積攢的一份孝心，也許——
　　 看著這位樸實的農村婦女，我想到了鄉下在溫飽線上掙扎的姐姐，不忍心將她積攢的希望與這張百元面鈔一起化整為零。
　　 “這張新鈔票就不要破了，我給你墊上一塊錢吧。”
　　 “大兄弟，這輩子我還沒有白要過別人的一分錢，給我兌換成零錢吧！”
　　 多么實在本分的農村老大姐呀，我生怕傷了她的自尊，最終還是把零錢兌給她了。
　　 汽車終于爬進了縣城。打的回家。的哥接過百元面鈔，透光一照，又狠命地摔在我的臉上：
　　 “呸，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