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巧口砂鍋
面對一條大街
客廳里坐十二張四人座的長方桌
左墻畫切、包、燉、出四幅美女圖
右墻畫五張圓桌:顧客擁擠,吃情生動
廳內,砂鍋口黑黑的,圓圓的
桌上,米醋、醬油、辣椒,罐口圓圓的
頂上,十三只黑色大燈罩圓圓的
邊燈,管子圓圓的
安安當當坐下來,吃一餐餛飩
調羹和筷子在砂鍋口和人嘴巴之間來回
滋味醇醇的
不知夾多少次,也不知咀嚼多少回
腳手架
依著老教學樓的腳沿
腳手架,你拉著我的手,我拉著你的手
直直地挺立在大樓的外面
水泥漿
自上而下
把磁磚貼得好好的外墻粉得平平整整的
幾日后,外墻漆刷成調的老樓
與新建的大樓一起
構成一群志向遠大、同日而語的共同體
門環
屋子老了,門也瘦得裂了縫
兩只八角底座
一只貼在門的右邊
另一只貼在左邊,但見不到影子
右門的圓鐵環
敲打著一只八角底座,豎起大拇指
“囍”字篆體在瘦瘦的左門上
門內的前堂
門神綠衣橫煞
地上的細花
道牙里
那些各種各樣的細花
實在太小了
需蹲下身子,慢慢地淺下目光
還需瞇起雙眼,細細看
花瓣,花蕊,花藥,都得要有精神
我還警告自己
雙腳,不要踩入道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