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幾年,被一些詩友們先后拉進了幾十個詩歌群。但是,我卻是越來越少發(fā)言了。讀詩的時候也是這樣,看到好詩微微一笑,再重讀一遍。讀到不好的詩歌,三五行之后,直接走人。說這些話,不是說我有多清高,而是我認為,中國詩壇盡管越來越熱鬧,但是卻越來越泛善可陳了。詩歌的好壞,并不在于詩歌數(shù)量的多少,而在于詩人想通過怎樣的方式,向外界釋放一些什么信息。同樣,一個詩人的優(yōu)秀與否,也不在于這個詩人的作品的數(shù)量和他叫囂鼓噪的嗓門的大小,而在于這個詩人有沒有打破自己原有的思維模式,并隨著自己生活閱歷和過程的增加,逐漸構(gòu)造完善自己的哲學體系。由于每個個體在這個社會上都是獨一無二的,所以,他的哲學體系也是獨一無二的,他的每一首詩歌所表達出來的東西也應(yīng)當是獨一無二的。
當然,我說這些,主要與我們從小到大所受到的教育有關(guān)。西方之所以每年涌現(xiàn)出那么多的思想家和哲學家,主要是因為他們從小被老師所灌輸?shù)模皇且环N思維方法,那種方法是靈活多變的。至于好與壞,美與丑,完全是要靠他們自己的經(jīng)驗和積累來判斷。而我們從小到大,被老師所灌輸?shù)模瑓s是一種思維的模式,這種模式是粗暴無理,僵化不變的。至于好與壞、善與惡,這些都不需要我們自己來判斷,主流媒體早就已經(jīng)定義好了。我們看電影電視,讀報刊雜志,里面都已經(jīng)清清楚楚地寫明白了,那些人是好人,專干好事。另外一些人都是壞人,專干壞事。這些都是政府所授予的權(quán)威們早已定義好了,不容懷疑和反駁,否則,你也就變成壞人了。這就是差異,這也就是錢學森老師去世前,拉著***理的手,說:“從上世紀五十年代開始,我們國家就再也沒有能夠培養(yǎng)出一個真正的哲學家和科學家,我們的教育體制真的有問題。”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只是可惜,***理去北京一些小學調(diào)研了二十多天后,最后不了了之。
我經(jīng)常看到一些詩人讀詩,讀到哀婉的詩歌,說是太消極。讀到批評的詩歌,說是缺少正能量。讀到長詩句,說不夠簡潔。讀到一兩個曖昧的詞句,說淫&蕩&色&情。讀到晦澀的詩句,說脫離群眾。而讀到白話詩,說沒有美感。至于讀到我的這篇文字以后,他們肯定會大罵,說我否定了自五四以來中國所有的新詩、革命和中國傳統(tǒng)文化。......他們認為最好的詩歌,還是我們建國六十五年來的教科書里面所一成不變宣揚的,那些高大上,充滿正能量的詩歌。
我曾經(jīng)在一篇詩歌隨筆里寫過:沒有任何一個讀詩的人,比寫詩的人更能理解他的詩歌了。你為什么非要以主流媒體,或者文化宣傳部們的角度去品評一首詩?為什么非要從你不變的角度去讀一首詩?而不能換一種角度,換一種思維,換一種方式去讀詩?或者試圖以寫作者的角度去讀一首詩?他為什么要寫哀婉的詩歌?他的那些批評的詩歌在向這個社會凈化著什么,釋放著什么?哦,他用這么多的長句式是為了更好更酣暢淋漓的表達。他詩中出現(xiàn)的那幾個曖昧的字眼背后所隱藏的東西耐人尋味,可意會不可言傳。他的這首現(xiàn)代詩采用了標點符號只是為了讓我們更好更方便的解讀。他的這首白詩歌用最簡單最日常的生活,寫出了生活背后那些所無法言表的東西。等等。
一個連詩歌都不會讀的人,是不可能寫出多優(yōu)秀的詩歌的。我認識黑龍江作協(xié)的一個作家,他的小說比詩歌寫得好,但是,他不發(fā)小說,老是喜歡發(fā)一些詩歌給我看。我毫不客氣地對他說:你的詩歌里面沒有自己的思想,沒有自己的靈魂,人云亦云,最多,只能算是一些主流媒體的宣傳品而已,還是寫你的小說去吧!他沒有生氣,讓我建議。我說,那你多讀點西方的書籍吧,譬如哲學或者美學方面的書籍。當他消失了大半年之后,再次發(fā)給我的詩歌卻是讓我大吃一驚。不是更好了,而是更差了。以前的詩歌好歹沒有語法錯誤,現(xiàn)在的詩歌簡直前言不搭后語,混亂不堪。我讓他讀西方的書籍,是想讓他學習西方的思維方式,然后打破他自己已經(jīng)僵化的思維模式,把一些他平時感悟出來的東西注入到詩歌里面,讓詩歌有著自己的靈魂,從而鮮活了起來。誰知道他揣摩學習到的,竟然只是那些粗糙的詩歌翻譯本上詞序顛倒的表述方式。而這些詞序顛倒的表述,并不是西方詩人的高深之所在,只是中國翻譯家的半吊子水平所致的美麗錯誤。
我在這里啰嗦了半天的意思,就是說,我們寫詩,首先要學會讀詩。要學會讀詩,就先別急著用自己的思維自己的標準去否定別人,批評別人。要試圖站在作者的角度,站在普通大眾的角度去讀一首詩,去理解一首詩。他為什么要這樣寫?為什么要用這樣一種表達方式?他的憂傷來自于什么?作者試圖用這首詩釋放著什么信息?我們學會尊重作者了,也就會讀詩了,會讀詩了,我們自己的固有思維也就慢慢打破了,視野也開闊了,詩歌也就漸漸多了一些我們在生活中所感悟出來的東西,從而讓詩歌有著自己的靈魂。這樣,我們在不斷的寫作過程中,才會漸漸構(gòu)筑起自己的生活哲學和詩歌哲學體系。這就跟我們要被人尊重,就得先學會尊重別人。要學會尊重別人,就得先理解別人是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