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守住垂危的生命
守待著一場即將來臨的風暴
心,成為一個被判決了死刑
而還未執行的囚犯
聽秋風哽咽在綠草的葉尖上
聽村莊的河流波動著難分難舍的喘息
空氣明顯嚴重缺氧
大腦一秒一秒在萎縮
眼光硬撐著枯燈接近尾聲的炭火
天不打雷
天不下雨
第六感官呆望著
釋迦牟尼佛和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
在蓬萊仙境品茶的濃厚的情趣
望著
望著
仿佛媽媽也在其中
有頭顱接二連三的
從我的大門口走過
從我的窗前走過
頭顱尖尖的象雪白雪白的利劍
還沒入冬
走過的頭顱卻都發出顫栗人心的寒光
幾只老鼠
頭顱也是尖尖的
象精致的信號探測器
插進我的門縫里
我知道
我知道
它在想方設法接收和轉播
幸災樂禍的信號
村莊變得越來越陌生
我尋覓著我曾經在這兒誕生的幸福
只發現媽媽生產我時的呻吟聲
比當初更加凄美
卻恨!卻恨
媽媽肚皮上的妊娠紋
竟然在今日今時
突然跌價到
分文不值
特別是媽媽的一雙乳房
只剩下了兩小塊
由百分之百的冤枉凝結而成的皮膚
我掙扎著苦惱著
無法將自己的身體擰成毛巾
擰出曾經剝削掠奪的媽媽的奶汁
完璧歸趙的還給媽媽
讓她的青春從頭來過
另相尊夫
另生貴子
守住垂危的生命
守住一桌將要散去的宴席
問神,神說不知道
問鬼,鬼說不知道
宴席上的飯菜只是一鍋苦澀的黃泥湯
是什么力量讓我們母子倆
為了這一桌宴席
熬過了幾十個春秋
到頭來
卻熬爛了所有親情
熬熟了孤苦伶仃的命運
還沒熄火
一張破蓆折疊成舟船
渡母過河的結局就已成定
守住垂危的生命
萬般皆空之下
手里最后攥緊一個念頭
祈禱媽媽到時喝上的那碗孟婆湯
千萬,千萬
不是過了有效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