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墻外,一根老藤,眼巴巴
守護著窗戶。窗臺上落有
很多,老得掉渣的土話,
隔著玻璃擠進屋。
一條手臂緊抓窗戶,每天會
對房內看上幾眼,一直把我
看到模糊。
手臂與窗簾比著蒼白,
沒有血色的白,一如父親
手掌老繭,學著父親的眼淚,
不肯隨意剝落。
我不敢輕易開窗,細看
那蒼老的眼神,和檢查
它的血管,以及它輕易
不綠的原因。
以前,是要父親大手擺正,
綁牢蔓架,它才肯偷偷鉆出,
一片,兩片,或更多
像孩童小臉的葉子
父親會給它修枝,澆水,
和它說話,,,
每天看過幾回。
這是一株葡萄樹,已經老得接不動
葡萄的葡萄樹,父親還像愛護小時候
的我一樣小心翼翼,現(xiàn)在,它已和
父親一樣的年紀。
我為我的笨拙慚愧,我沒有
和它輕輕說話,不會給它修枝、
澆水。
父親走了,那個冬天
沒有下雪,父親手臂
卻和雪花一樣白,窗戶
外,葡萄樹藤很像
父親的手臂。
春風來了,慢騰騰的,墻外
的手臂,它就是不綠,它那蒼老的
眼神,多像父親。它要學父親
慢慢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