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讀張君亭的詩歌《眼睛》
<>眼睛
閉上一次眼睛
就是切去一次光明
睜開一次眼睛
就是掀開一次黑暗
與是不是盲人
沒有任何關系
一些很有味道的小詩,一不留神就給漏掉了。老實話,張老師的這首詩我就差一點給漏掉了。讀了一遍,感覺余韻不錯,于是,做了個記號,閑暇時,再來讀,感覺味道更好了。
這首小詩極其簡單,全詩也就是四個意象:眼睛、光明、黑暗、盲人。這四個意象只是在詩中,做了一次簡單的角度和角色的轉換,詩意就變得醇厚和綿長了。這中間顯示的就是詩者深厚的功力。
單純從詩歌字句上理解,閉上眼睛,當然就切斷了光明,看不見了。睜開眼睛,當然就黑夜變成白天了。睜眼閉眼,是每天都要經歷的事情。能夠看到白天和黑夜,當然與盲人也沒有任何的關系。但是,我們讀詩不能這樣讀,讀詩要讀出詩歌背后,詩人小心翼翼隱藏起來的東西來。
這首詩里,“眼睛”和“盲人”是對立,可以轉換的,“光明”和“黑暗”是對立,可以轉換的。我們在什么時候會閉上眼睛?或者是,我們在什么時候需要閉上眼睛?在什么時候需要睜開眼睛?其實,讓自己有選擇性的失明,是如今絕大部分國民的特性。碰到丑陋和丑惡,只要沒有波及到自己,就都會繞路走,裝作看不見,讓自己變成一個盲人。他們不明白,閉上眼睛,讓自己有選擇性的變成盲人,那么,他就切斷了自己內心中對光明的向往,他的內心也變得黑暗和丑陋了。但是,如果我們都敢于睜開眼睛,直視那些丑陋和丑惡,那些黑暗就會被我們掀開,逃遁。我們的內心中就會充滿光明。
在美國波士頓猶太人屠殺紀念碑上,銘刻著一位叫馬丁.尼莫拉的德國新教牧師留下的發人深省的短詩。尼莫拉曾是納粹的受害者:“在德國,起初他們追殺共產主義者,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共產主義者;接著他們追殺猶太人,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猶太人;后來他們追殺工會成員,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工會成員;此后他們追殺天主教徒,我沒有說話——因為我是新教教徒;最后他們奔我而來,卻再也沒有人站起來為我說話了。”這個世界需要敢于睜開眼睛,直視丑陋和丑惡的勇士。隨著敢于睜開眼睛,直視丑陋和丑惡的人越來越多,這個社會的黑暗就會相應地減少,乃至不復存在,那個時候,才是真正和諧幸福的社會,我們的內心和生活才會真正地充滿著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