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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屋后和屋旁有很多矮李樹，這些矮李樹植株矮小，只有五六十厘米高。它們中間，兩株最高的矮李樹也沒有超過一米高。矮李的樹葉和花和李樹極其相似，結出的果實也和超市的李子相像，只是沒有李子那么大，只有手指頭大小。矮李樹是群生的，一般都是幾十株簇擁在一起。開花的時候，白色的矮李花密密麻麻，擠成一團，很是好看。結果的時候，密密麻麻鮮紅的矮李，在枝椏間，星星一樣，特別顯眼。

　　我對矮李有著特別深的感情。小時候，每年三月，矮李花開的時候，我每天都要去遛上一遍，或是扯扯雜草，或是站在樹旁，看著潔白的矮李花發呆。我曾經一度認為矮李花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花，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臺彩色相機，把我和這些矮李花都拍下來。矮李花的花期較短，半個多月后，就漸漸凋謝了。結出了翠綠色的小果實。在嫩綠的葉子間，很不顯眼。如果不仔細看，你還真不能夠發現它們的存在。每天放學后，我仍然會遛過去看望矮李。看著矮李一天天長大，心中就滿是喜悅。

　　滿是期望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先是晚上蛐蛐開始叫了，然后，白天里多了蟬的叫聲。當青蛙也開始“呱呱”大叫的時候，就到了農歷五月，屋旁屋后的矮李開始成熟了，每天都有一些矮李搖身一變，紅彤彤的，掛在枝頭。每天放學后，我把書包一扔，就飛奔到矮李樹下摘矮李。專挑紅的摘，由于不需要上樹，很快就摘了滿滿的一口袋。然后，才回家吃飯。吃完飯，還要去山上放羊，砍柴。那個年代，大家都吃不飽。吃下的那點飯菜，剛爬上山，就消化掉了，又感覺到餓了。于是，就從口袋里掏出幾顆矮李，丟在嘴里。由于成熟后的矮李體積小，果核較大，果肉就相應地更少了，只有薄薄的一層果肉。小心翼翼地咬開果肉，脆脆的，酸酸的，甜甜的，在我的記憶中顯得特別美好。閉著眼睛，吃完果肉，吐出果核。再吧嗒幾下嘴巴后，再吃第二顆。吃了三五顆后，便開始干活兒了，干一陣活兒后再吃。

　　在我的記憶里，屋旁屋后有幾十棵矮李樹，但兩個哥哥卻沒吃到什么矮李，基本上都填進了我的肚子。我對那些矮李太用心了，樹上紅一顆，就被我摘一顆。兩個哥哥沒有耐心，沒有時間跟我搶，也不屑于跟我搶。在那個缺衣少食的年代，這也是兄長對弟弟的一種愛護吧。

　　我曾經百度過“矮李”，找到的僅有的幾個詞條，無論是樹形還是果實，都與老家的矮李對接不上。由于老家在湖南屋脊的原始森林邊緣，按照我的推測，這種矮李，應當屬于一種野生的李樹，是所有李樹的原始鼻祖。我們所熟知的那些李樹品種，應當都是我們的祖先在漫長的歲月里，由矮李慢慢改良演變而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