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烏鴉
好似一個錯誤一群黑色的鳥
以精彩絕倫的姿勢穿過了
另一群黑暗
它背對著我脫衣服
一件我在崖石上看見過
一件我在橋上看見過
一件我在有些人的身上看見過
而此時
太陽剛剛陷落下去
我跟詩人溫馨不熟悉,甚至都不知道他是男還是女,也很少留意他的詩歌。收到《烏鴉》詩刊后,我翻開讀的第一首詩卻就是他的《烏鴉》。我漫不經(jīng)心地讀了幾行后,心神就被那短短的幾行抓住了。于是,回過頭來再讀了一遍,眼前就浮現(xiàn)出了很多和他所描寫的烏鴉一樣的后先鋒詩人們,他們散布在鄉(xiāng)下,工地,車間,生產(chǎn)線,酒吧,大排檔,......每天,烏鴉一樣鼓噪著,喧嘩著。每天,烏鴉一樣歌唱著。
“好似一個錯誤一群黑色的鳥
以精彩絕倫的姿勢穿過了
另一群黑暗”
對于這個和諧的,處處陽光燦爛的社會來說,后先鋒的詩人們的出現(xiàn),跟烏鴉一樣,本身就好像是一個錯誤,這群黑色的鳥人,以自己的骯臟來渲染著這個社會的骯臟,以自己的丑陋來渲染著這個社會的丑惡,以自己的陰影來凸顯出這個社會的陰暗。由于他們一群群,從我們眼前飛過,我們才注意到了這個社會,盡管我們面對著陽光,可我們的背后,卻依然暗藏著黑暗和陰影。在我們的生活中,雖然有燦爛的白天,也必然還有黑夜的存在。
“它背對著我脫衣服
一件我在崖石上看見過
一件我在橋上看見過
一件我在有些人的身上看見過”
這些鳥人們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每天更換著不同的工作,寫著不同的詩歌。有時候,他們飛過陡峭的懸崖,把自己單薄的身影投放在懸崖上,那是一種什么樣的驚心動魄呀!(那些自殺的詩人們,那些殘廢的詩人們,那些牢房里的詩人們。)有時候,他們飛過小溪,飛過河流,他們想通過自己的黑,來映照出河水的清澈和純潔。有時候,他們徑直穿過某些人的身體,以自己的黑,來襯托出那些人的更污濁和不堪。
“而此時
太陽剛剛陷落下去”
是呀,盡管我們讀這些鳥人們的詩歌,總是讓我們感覺是夜色籠罩,黑夜來臨。可是,那不正是讓我們更加渴望純潔,渴望光明,渴望黎明的到來嗎?盡管這群烏鴉般的詩人,所過之處,發(fā)出的全是一些難聽的呱噪聲,讓很多人反感,痛罵。但是,不是只有當(dāng)我們發(fā)現(xiàn)了自己內(nèi)心的黑暗,發(fā)現(xiàn)了自己人性的丑陋,只有當(dāng)我們發(fā)現(xiàn)了這個社會的丑惡和墮落,我們才會給自己,給社會點(diǎn)燃了一盞燈,才會驅(qū)散自己的黑暗,等待著圣潔的黎明的到來嗎?
謝謝詩人溫馨的《烏鴉》,也借此文問候帶老婆回貴州老家待產(chǎn)的烤魚詩人陳潤生,以及其他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為了一家老小的生計四處奔波流浪的后先鋒詩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