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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小說《憤怒的羔羊》

    ——若人

    青青草場，一撮氈房，美麗的羔羊一家，相守相愛幾場春秋輪換。羊爸爸威武雄健，頂天立地，多才多藝，善良和藹；羊媽媽溫柔樸實，勤儉持家，善良賢淑；羊寶寶天真爛漫，率直可愛。

    黎明的朝陽掛滿彩虹，乖乖爬上山頂，越過高低不平的山巒，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一家子躺在寬闊的大草原上，手牽手共同告別微笑的夕陽，日子如水，靜靜流淌。

    那年暖春二月，料峭寒風未曾完全下臺，羊寶寶剛滿周歲，一個圓盤大的生日蛋糕，一家三口圍桌而坐。忽然之間，氈房在颶風四起，羊媽媽生怕屋檐下的糧食隨風飛走，便急忙沖出安全的門，悲劇不幸發生了。漩渦似的強風卷走了羊媽媽，轉眼就沒了蹤影。羊爸爸，眼眶濕潤，羊寶寶聲嘶力竭，悲痛欲絕。羊爸爸對孩子說:“媽媽在和我們玩捉迷藏呢！我們先吃蛋糕，不給她吃，誰叫她不說明就走了呢？”

    寶寶吞咽著淚水說:“爸爸，騙人！騙人！……騙人！”哭得震動天地，響徹云霄。一望無際的草原寂靜無聲，寶寶的哭泣聲維持了兩天，草兒流下了淚水，鳥兒叫得幽幽咽咽，頭頂的白云拉長臉，風兒呢喃。太陽若無其事地鉆出云層，羊爸爸牽著寶寶的小手，漫步在曾經逗留過的地方，寶寶無精打采，腿腳發軟，眼眸干澀。

    有一天，遠方飄來幾抹身影，羊的模樣，羊的尾巴。一只年輕的大母羊，兩只幼小的母羊，一只幼小的公羊。寶寶將這一新鮮的發現告訴了羊爸爸。敲門聲響起。

    大母羊神情憔悴，像是剛剛死了丈夫一般，另外三只幼小的羊，瘦削如電桿，像是從饑荒里爬出來的幸存者。大母羊緩緩吃力地開口:“我們一家，從遙遠的難民營艱苦跋涉而來，好幾天都沒吃飽肚子了，又饑又餓，頭昏目眩，大哥，賞口吃的吧？你瞧，我可憐的孩子們剛剛死了爸爸，像一條條龍似的。……”

    爸爸臉上浮出善良同情的神色，說:“大姐，快進屋來。”

    “謝謝，謝謝！”

    那四頭好可憐的羊吃飽喝足后，已是漆黑的傍晚，草原之大，方圓幾里再沒有別的氈房，她們只好厚著臉皮不走了，誰知，從此再也不走了。

    大母羊爬上了羊爸爸的床，她的子女爬上了寶寶的小床。剛開始，她們是那么的和善，真的不愧為羊。

    漸漸地，大母羊變得尖聲尖氣，私下里無所忌憚的大聲呵斥寶寶，寶寶漸漸的開始犯傻，憂郁得貌似患了疾病，爸爸在跟前才可坐直身子。另外三只羊結成聯盟，欺負寶寶，寶寶自知尚小無能，四手難敵三羊十二蹄，只好忍氣吞聲。

    日子一晃，過了兩年。原本富裕的家況，江河日下，羊爸爸變得暴躁。寶寶長大了，如羊爸爸那般威武雄壯，身軀高大。大母羊死性不改，只要她一開口，整個大草原上只飛蕩著她的難聽到了極點的大嗓門。寶寶忍了兩年，不再搭理那瘋羊，和另外三只羊時有戰爭爆發。雖說是同一片屋檐，實際是兩半家庭。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后，那瘋羊率領三只丑羊一齊攻擊寶寶，先是無關緊要的譏諷，當瘋羊詛咒寶寶的媽媽時，這場持久的非正義戰爭一炮打響。寶寶憤怒地說道:“瘋羊，我忍你兩年了，你死性不改。今天居然詛咒我的媽媽，好吧，我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這錯誤的合居也該結束了，趁著爸爸不在家。”

    話一說完，寶寶后腿發力，騰空而起，兩腳踢上了瘋羊的丑臉。反反復復群戰幾十回合，瘋羊心知不能取勝，所以轉身潰逃。這一追擊戰持續了一小時，瘋羊們被逼到懸崖邊，不住地顫抖，嘴唇哆嗦。

    寶寶大喝一聲，“你們的死期到了。”飛將起來，一掃腿，懸崖絕壁間一陣慘叫。

    羊爸爸幽靈般出現，“孩子，這么些年，爸爸沒照顧好你。我對不起你媽媽！”

    父子倆相擁大哭，天邊飄來一朵朵黑云，夜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