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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鄉在流浪，心亦流浪

    

    同事說忙，我卻認為再忙也要感慨時光。

    這是我生活的第六個故鄉，也許有些還不能夠稱為故鄉的故鄉而我已經這樣認為了。有的地方還沒有溫暖過我或者說我還沒有來得及溫暖她就匆匆而過，但是，每每就是這故鄉讓我感到無比的荒涼-------就是這流浪的故鄉。
    第一個故鄉不是我選擇的，可她選擇了我。荒山，高坡。在記憶里。每每提及我感受到的有這樣的故鄉而感到恥辱，這也是一直到現在我不想提及故鄉的理由。我恨地球上還有有這樣的窮鄉僻壤。小時候上山打柴下地干活肩挑背馱在我稚嫩的記憶里留下了肩痛和老繭，冬日寒冷的季節卻是牛的季節也是我拾起牛糞的季節，渴望太陽暖暖的照著我的牛兒照過東坡再來到西坡，可是在那高高的山坡沒有這樣的歌，高高的山崖執拗的擋著太陽直到滾過山坡留下崖縫投射微微光波。我也渴望家鄉有一條小河，可以去摸摸魚嬉戲水踩踩水中的石子，但這是等到我上小學高年級的時候才有的經歷，這也是我每天放學回家最晚的原因，我是怎樣的留戀那條遙遠的兩山夾出的一條小河，流淌著我苦淡童年的河。其實，這第一個故鄉是屬于父親的，因為他從來沒有走出也永遠沒有走出的故鄉，是故鄉拽著他生活在這祖祖輩輩背著太陽籬笆影子的窮窩窩。記憶中那粗壯而又皴裂的柿子樹盤根錯節狠勁的扎根到故鄉深處，那高大的柿子樹曾經被年幼的我爬上了搖晃著紛紛墜落無數的果---青色的。父親是不知道在這個山外還有喧鬧的小鎮還有更繁華的都市，父親的給我的世界是紅彤彤的柿子也是這塵封的記憶里的一線天和那層疊的山和無數的坡，總為山那邊還是山，坡那邊還是坡。我也似乎就沒有記憶的童年而或電視劇里的那樣的玩伴，即使有也是泥地里的風、太陽里的雨。再后來的故鄉也許是我選擇的，只能是也許。我最大的愿望是走出去看看，山那邊是什么，是大海？是藍天？直到今年單位組織我們游了大連看到了海，實現了夢中的渴望: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其實我的渴望成為現實也沒有成為現實！三年的故鄉怎么能與兒時的故鄉與給了我生命的地方相比呢？和其他孩子一樣走出去的盡管不算遠的地方的我不知道怎樣的去思念生于斯長于斯的地方的故鄉，我默念我終于遠了我的家鄉，我默念我想更遠的離開那個生我的地方，甚至是簡單的想到終于不用撿牛糞終于會讓結滿老繭的稚嫩的雙手長出新肉，白白的，嫩嫩的。可是迎接我的卻是更大的荒涼，盡管沒有高山峽谷，可是商州那地方竟然沒有一棵家鄉的那樣像樣的蔥郁的大樹，丘陵下邊即使有幾棵柿子樹沒有一個柿子有家門口的那棵柿子大而且還有核，每每有黑龍口的同學拿來給我吃，我總是婉言拒絕，擔心咯掉我的牙齒。我開始討厭這個地方，這個沒有樹的地方到處都是荊棘，我想離開去更遠的地方，可是我沒有，甚至是從原點回到了原點。從家鄉的這個坡翻到了那面坡，就到了我第三個故鄉。兩年的生活，我感到了無依無靠，沒有電，沒有愛情，沒有快樂。學校的一臺老式留聲機竟然伴隨著我度過幾百個漆黑的夜，那些老歌星鄧麗君、楊鈺瑩甜蜜過夢幻的生活。
    生活了十五年的故鄉在我一生中應該是不短的，因為我不知道我一生有幾個十五年。這不是給我生命的地方卻是夢開始的地方。一段苦戀，一雙女兒。起落間幾段塵緣雜念，幾多糾結難了的生活，幾多坎坷泥濘的日子。可是如今回想昨日的寸寸時光卻是那樣的蒼白無光，只因為三十而立叩問自己何為立？不曾有過年少輕狂，更多的是無病呻吟扼腕嘆傷。自古多情種，而今少偉男。是因為挫敗很受傷？？十五年啊！工作、戀愛、結婚、生子、建房......問世間情為何物？紛紛擾擾情堪憂。沒有時間駐足留戀此地的青山綠水云卷云舒，也不曾徜徉如茵草綠，滔河依舊，楊柳依依。滿滿的十五年竟然是這等空蕩無遺，也許是太充實無從談起抑或是難以憶及。

    我不知道生活過兩年的地方能不能算是“粘貼”的故鄉，但還是很難忘。由于遠離故鄉的人更加渴望故鄉，每每有“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之慨嘆。每個人的故鄉都有山有水作為見證，然而在這樣一個車水馬龍的地方怎么會有“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的清幽呢？也就在這個地方我開始重新審視我自己，重拾故鄉。故鄉遙，何處是？“君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可是我？是故鄉在漂泊還是我在漂泊？一生走了那么多地方故鄉卻總是一個，我卻是背著故鄉奔跑但并從來沒有流浪的人那樣顛沛流離。古往今來不乏有思念家鄉的人抒發了幾多鄉愁，可我愁幾許？父輩生活了幾十年的老房已經坍圮，坍圮了一堵堵老墻又散落了一地塵埃。那棵柿子樹也已經老去，余輝斜照，在冬日的雪地里寫下了干枯的記憶。寂靜永遠駐足在就在這山洼里，屏住呼吸靜聽這山，依稀的聞到了山花的芬芳，攀爬的艱難已不再令我彷徨，依稀的看到了看到了我那群牛在那高高的山崗，白云在牛邊上游走，我不由得吼一嗓子：故鄉----我來了！

    我要盡情的享用大地給我的芬芳，我要親吻腳下這片深情的土地，這里綠樹成蔭蒼翠欲滴野花遍地清香撲鼻香遠益清沁人心脾，享用生命的點點滴滴，曾經我走過的還是我將要走過的。故鄉，無論我走到哪里，都要擁我入懷吧！

    腳在哪里，故鄉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