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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岐兄弟（完整版）

　　黃岐德是人民醫院手術科主任；是本市醫術最高超的一把刀，這些年來救死扶傷，妙手回春享有很高的聲譽。患者對他的醫術有著百分之二百的放心；能讓他給做手術是病人最大的愿望。

　　最讓他操心氣憤的是他的雙胞胎弟弟黃岐貴，一直是不務正業，身材相貌和他長得一樣，思想和他截然相反。他從小刻苦愛學，醫科大學畢業做了醫生；黃岐貴愛耍小聰明，偷盜詐騙，游手好閑愛財如命。

　　更氣人的是：趁他去北京學習的幾個月里，竟然穿上白大褂子冒充他收病人的紅包，并要求病人按規定的金額遞送，不夠金額還不收呢，極壞的影響了他的聲譽。

　　一年前剛從獄中出來，就又犯科了，在一個建設工地土坑井前，他搶奪人家的包，把人家推下坑井中，還扔下石塊砸人家的頭，事后被抓蹲了牢房。今天出獄，還得去接他回家。

　　黃岐德昨夜做了一個夢，夢見他弟弟成了他，穿著白大褂子在給病人坐診；而他卻成了他弟弟，在街上游逛，見一個人騎電動車摔倒了，口袋中的錢包被甩在了地上，有一大疊百元票露出紅紅的角，他看著眼饞了，急忙搶起錢包就要跑，被摔倒的人拽住衣角：“我的腿摔折了，請您把我送醫院好嗎？”他不接言，狠狠地一腳把他踹開轉身跑了。身后有人大喊：“搶劫！抓強盜啊！我摔斷了腿，這人搶了我的錢包跑了！抓住他啊！”有人向他追來；前面很多人圍上來攔截抓捕，他心一急醒了。這個夢攪得他心神不寧，恍惚之中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他洗過臉后清醒了，嘆口氣痛恨自己做了這么一個狗血夢！

　　一進科室，護士長和他說：“黃主任，有個才來的病號是奔您來的，這孩子大腦有毛病，須要做開顱手術。可是家里很貧窮，他家里人通過媒體向社會求助了，說等募捐到手術費，指定您給他主刀。”他聽后對護士長說：“通知大家，到會診室開個會，我去看看病人。”

　　回來后見大家都在他說：“我剛剛去看了病人，病挺嚴重，感謝病人對我們醫院的信任。病情不等人啊，他的家人向社會求助，還要醫院干什么？救死扶傷是我們的職責！與其讓他人做雷鋒，還不如我來做，我是當仁不讓了！我有近水樓臺先得月的有利條件，我是不會給社會上的人有競爭的機會！這個病人的一切醫藥費用我全包了，安排準備一下，制訂手術實施方案，盡快給他手術治療”護士長站起來：“黃主任，對不起了，這雷鋒不能只您一個人當，我也當！他的醫藥費我來支付！”其他的醫生護士都要當，大家競標較勁的都要做雷鋒，最后商定以科室做雷鋒，大家這才開心地笑了。

　　治療方案很快制訂出來，黃岐德馬上給病人做了手術，手術做了一夜一晌午非常成功。下了手術臺，他休息了一會兒下班了，他脫掉白大褂剛走到大廳門口，一個穿公安制服的人過來指著他：“黃岐貴，剛出來就跑這兒遛達什么？，在這做案可是傷天害理！你小心啊！我可盯著你！”護士長從后面過來：“王警長，您認錯人啦，這是我們科的醫師主任。”

　　王警長聽言一愣仔細打量了一下，抱歉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眼拙認錯人了。您別介意，請多多包涵。”黃岐德忙擺手：“沒關系，我也經常認錯人。”說著走出門去。護士長問：“王警長您來這是？”“我有一個朋友在這住院，我來看看他。”王警長笑著指著走出門外的黃岐德說：“你們主任和慣犯黃岐貴長得很象啊。”“噓，小聲點。”護士長手指伸在嘴邊說：“我們主任和您說的那個人是雙胞胎，是他弟弟。我們主任是個好人，可他弟弟就是不走好路。”

　　下午上班，黃岐德一進科室，值班護士對他說：“黃主任，您下班后，又來了十二個病人，都是奔您來的，您去看一下吧。”他答應一聲：“好得，我去看一看。”說著向病房走去。

　　他挨著病房把十二個病人都問診了一遍，讓值班護士按他們的病情輕重緩急順序排列了一下，給他們排手術治療順序。有三個體質差一點，需要保養被排在了后面。

　　他馬上召開會診會議，制訂手術方案。這時又陸續來了六個病人，他只好放下會議，去問診后把這十八名病人統一劃入會診方案。按病情輕重順序排列手術日期，這些病人的病都很嚴重，盡快按最佳時間給他們做手術，不能耽擱時日。

　　第二天，來了一個女病人，他剛問診好病人作了病歷，又來了一個青年病人，他又忙去問診后寫了病歷。他見這兩個病人的病都不是嚴重，是小手術，一般醫生都能做好。不過病人奔他的醫名而來，怎能推出。

　　女病人伺候的來會診室：“黃主任，我是盛大集團董事長熊大霸的秘書，我姓李叫我李艷就好啦。這位女病人是熊董事長的夫人，我們是慕名而來，聽說您是全省一把刀神醫。我們請求您明天就給她做手術，因為我們這位董事長夫人下月二十六號是她母親生日，過完生日就要去日本看櫻花，這時間必須要安排恰好。今天是二十七日，時間是不能往后拖延，要不就錯過了她母親的生日，也去不成日本看不成櫻花。”“這恐怕是不行，明天是一個重病人急著需要做手術，你們只能排在十八個病人之后。”黃岐德對秘書李艷說。“排在十八個病人之后，那得到了什么時候？時間不等人，到那做時手術，等手術好了櫻花也就謝了，絕對不行。黃主任，時間我們都安排好了，手術還不是您說了算嗎，先給我們夫人做，我們不會虧待你的，您放心！我們是不怕花錢的！”李艷執意地說。“對不起啊！李秘書，你看這些病人都是先來的，病情都很嚴重；我們是以病情的輕重來排列的次序，重病人不能等，耽誤了會有生命危險。夫人的病不是嚴重的大病，排在后邊等著完全可以；如果是等時間的話，請別的醫生做手術也行。象夫人這樣的病，手術醫生都能做得很好。”黃岐德說。“黃主任，我們夫人很固執的，就是奔您這把神刀來的，別的醫院和醫生倒給我們錢，我們夫人還不去呢，這手術非您不做。您看夫人對您這么信任，您通融一下。”李艷懇請地說。“不行的！我感謝夫人對我們醫院和我個人的信任，我一定是把夫人的病治好，還是請她排等在十八個病人后邊做手術。”黃岐德堅持原意：“我們的醫療方案是定好了的，不能更改。請您回去和夫人說一說，請她諒解。”

　　李艷秘書還想要說，有一人急急地走來，一把拉著黃岐德：“黃主任您來一下，我和您說點事。”黃岐德跟著他來到走廊東頭的窗邊。這人自我介紹：“我是我們市王市長的秘書，我姓趙請您多關照。我們王市長的兒子，這不剛剛來住院的年青人王大志，得了點小毛病。慕您的大名求您醫治。想請您盡快給他做這個手術，明天就做，黃主任您說好不好？”“明天是不行！”黃岐德說。趙秘書一愣問：“為啥不行？”“因有幾個重病人要在這幾天做，王大志的病是輕毛病，等著排在十九個病人后邊。”趙秘書笑言：“是這樣，王大志的妻子在下月分娩，預產期是下月二十二日至二十八日，他還等著好了陪妻子生孩呢，手術是絕對不能往后拖。我知道您有辦法，這事就交給您了，這手術明天就做啊。”說完撤身就走。“這是絕對不行的！明天有個很重的病人需要做手術，醫療方案是絕不能改變！”黃岐德拒絕堅定地說。趙秘書聽言站住腳步，遲疑了一下說：“你會改變的”匆匆地去了。

　　中午下班后，黃岐德在家剛吃過飯就聽有人敲門，打開門見是李艷秘書提了一個大皮包闖進來：“黃主任，我問了好幾個人才打聽到您家。”見黃岐德臉色木然：“不歡迎我嗎？”她問道。“有什么事在科室和我說就可以了，不必到我家里來。”黃岐德本著面色說。“有些事在外面不如在家里說方便，我來這就要說明情況，還是要請您幫忙。”說著坐在沙發上，用手攏子攏散垂在左臉上的發絲，仰面望著黃岐德笑一笑。“我說過了，明天是不能給你們夫人做手術的，已經定好的方案，是不能改變的！”黃岐德不友好地大聲說。“黃主任您知道嗎？我一說您就理解，我們董事長比他夫人大了整整的一倍，董事長今年六十六歲，他夫人三十三歲。當年董事長舍棄他前任妻子，娶了這位夫人，承諾要對夫人好，就是要最好的，無論什么，不計較花錢多少，只要夫人開心就好。這次同樣，夫人選擇您來給她醫治，是絕不用第二個醫生，她選定的日子也絕不改變。我來就是請您明天給我們夫人做手術，您看我帶來了三十萬元是給您的，是我們董事長一點心意請您笑納。只要明天能給夫人做手術，再加二十萬元，我下午送來。”說著打開皮包露出一捆捆嶄新的大票。“你們怎么不明白道理呢？我是醫生！救死扶傷是我的職責！明天那個做手術的病人比你們先來，他的病情比你們嚴重，雖然他沒有你們有錢，我是把他和你們一樣看待，你們有錢就可以插在他的前面嗎？我今天也要讓你們知道一件事情，不是有錢就可以買到一切！能改變一切！你拿著你的錢給我走！”黃岐德憤怒地說。把李艷推出門去，把一皮包錢扔出門外。

　　上班一進科室，劉院長打來電話：“黃岐德，你來我辦公室一趟！”黃岐德來到院長辦公室，劉院長對他說：“是這樣，王市長的兒子在我們醫院住院，希望你明天就給他做手術，趙秘書來找過我，王市長也給我打了電話。你安排一下，明天就給他把手術做了。”“這不行的，明天做手術的病人他的病情非常嚴重，不能拖延時間，如果推遲手術就意味著見死不救！王大志的病就是再等一個月做手術也不要緊。”黃岐德說完，劉院長把眉一皺：“我已經答應了王市長，那個病人可讓杜稀才醫生做，你明天給王大志把手術做好。”黃岐德生氣地說：“我安定好的方案工作，若是非要改變那我做完這幾個重病手術后我就辭職！”說完轉身走出院長辦公室。劉院長楞楞地：“你？你？什么態度？你？”

　　回到科室，聽說又有一位慕名來的病人，黃岐德去病房給這病人問診，正在忙著時電話鈴響了，他掏出手機一看顯示號碼不認識把電話掛了，這個號碼連著響了三次他掛了三次，第四次他只得接聽手機：“喂，您好。”手機里的人說：“是黃主任嗎？，我是市委的王示強啊，大志要做個小手術，奔你去了，因為家里的情況有點特殊嘛，趙秘書和你說過的，請你呀幫忙嘍，哎，時間不等人啊，明天就給他把手術做了吧。”“王市長，明天的病人很嚴重不能拖延手術。”他心厭皺眉，手機中：“我知道你會有辦法的，你是我們市難得的人才啊，明天把大志的手術做好，我向你承諾：你這樣的人才可以到管理層來嘛，周副院長年齡大了，以后要有你這樣的精英來協助劉院長工作。中醫院那邊張院長再干兩年也就到屆了，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來接力啊！”黃岐德生氣了：“王市長，對不起，我就是個醫生，就是想著給病人治好病，明天我不能給王大志做手術，請您諒解海涵。”說完掛了手機。

　　護士長進來說：“十號病房的王大志和那個趙秘書在罵呢！罵劉院長不想干了，連一個醫生都管不了還干什么院長啊！一個醫生有什么了不起啊，市委的面子都不給，有啥傲氣的！”黃岐德生氣地說：“傲氣？我才沒有呢！病人在我眼里只有重輕急緩，沒有權貴貧賤。”躺在床上的年近六十歲的病人甄道明點頭稱贊：“真是個好醫生，能做到這八個字的醫生太少了！”護士長問：“甄大爺，怎么就您一個人來住院，也沒來個伺候您的，老伴和兒女不在身邊在外地啊？”“他們都挺忙，我自己就行啊，不想麻煩別人。”

　　回到會診室，黃岐德在忙著寫病歷，護士來說甄道明感覺胸悶，他又去病房診問觀察。這時劉院長陪一個人跟進了病房，劉院長介紹：“黃主任，這是我們市王市長，來我們醫院視察工作。”王市長接過劉院長的話：“黃主任是藝高人大呀！”他還想往下說，一眼看到病床上躺著的甄道明驚愕地：“陳，陳省長，您，您這是？為何不通知我一聲呢？哪兒不舒服？”向前伸手緊握住甄道明的手。陳省長推開王市長的手，指著黃岐德：“好醫生，醫務工作者需要有這樣的品德。來這里的病人，就要尊重這里的安排，不能用自己的意志來左右醫生。”轉頭對王市長：“你知道我在這住院，不要向人說。”說完閉目養神。王市長連連點頭稱：“是，是，是。”黃岐德說：“病人需要安靜，我們出去讓陳省長休息。”大家出了病房。王市長對劉院長說：“陳省長說了，黃主任是個好醫生，是我們市寶貴人才，他有什么要求和困難，醫院盡力想法解決。王大志的手術聽從黃主任安排。”劉院長問：“黃主任，你有什么要求，可以隨時向我提出，醫院能給你解決的就給你解決；醫院解決不了的有王市長來解決。”黃岐德說：“我有一個弟弟在家沒有工作，我想讓他來醫院做個臨時工，干個衛生員。”劉院長一聽笑了說：“讓他來吧！干得好了我給他人事代理，交三金一險。”

　　晚飯時，黃岐德把弟弟黃岐貴叫到自己家里一同吃飯對他說：“岐貴，人得有鋼性啊，走得直站得正，別人才瞧得起。你這些年來三番五次地進拘留所，不能老是這樣子，這次從獄中出來改過了吧！去我的科室打掃衛生，干個臨時工，院長說了你干好了交三金一險，和正式的一樣對待。”對弟弟說了三個多小時，黃岐貴被說哭了他說：“哥，我聽你的，今后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黃岐德一把拉住黃岐貴的手：“這就對了！浪子回頭金不換嘛！”黃岐貴也摟住黃岐德兄弟倆抱在了一塊。

　　黃岐貴穿上白大褂子，在病房里出出進進，手持一柄掃帚清掃著病房和走廊。一個病陪對他說：“黃主任啊，看把您忙的，剛給病人做完手術，又來打掃衛生，找個衛生員干唄，您還親自打掃啊？”他笑笑：“我是黃主任的弟弟。”病陪：“啊？是這樣？”

　　有個病人對查房的黃岐德說：“黃主任，這幾天我兒子有事沒來，多虧了您給我端屎端尿，提水買飯。謝謝您，真是個好醫生。”他聽后一笑說：“你說的那個人是我弟弟。”病人一愣：“啊？您弟弟？一個模樣哦！”還有一個病人的家屬對護士長說：“我去支付醫藥費，走得匆忙，下樓梯時裝褲袋子里的兩萬元錢順出來了，被黃主任打掃衛生撿到送還給我，真是好醫生，我要給他送錦旗！”護士長說：“掃樓梯的是黃主任他弟弟！”說著呵呵地笑了。

　　年底醫院收到感謝黃主任的信一大摞，都是感謝他幫助病人解手喂飯的事。醫院知道是黃岐貴做的好人事跡，可是病人分不清他兄弟二人是誰，為了在一個科室便于分辨特意給黃岐貴做了一個‘衛生員’牌掛在了胸前。

　　三年后，醫院見黃歧貴干得好，劉院長批準他人事代理待遇。

　　本來這篇小說寫著寫著，因行業里的人渣太多，不想寫了。細想為了小說的完整；尊重編輯老師，我只好把《黃岐兄弟》這篇小說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