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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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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榆社王躍東 發表時間:2015-11-03 16: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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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很多人不喜歡冬天,除了寒冷,就是蕭瑟,似乎有太多令人不喜歡的理由。然而,作者對冬卻有著諸多難以忘懷的記憶。冬天,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媽媽把哥哥姐姐的舊衣服洗凈剪裁拼接起來為自己縫制的棉衣棉鞋,盡管男孩子穿得花花綠綠,但只要保暖就很高興;濁漳河的冰面上盡是溜冰的孩子們,自己也有哥哥為自己特制的溜冰船,玩得不亦樂乎;還有因不能實現自己的夙愿,跑到冰天雪地的懸崖邊,向著冰天雪地的狂喊,那咆哮聲,震徹了天地,為自己今后的奮進積蓄了力量。冬天,在作者的記憶里,有歡喜,也有傷心,有快樂,也有凄涼,有激情,也有平淡,正是這些記憶和經歷,豐盈著人生,見證著成長。大自然在它四季的輪回里,各有各的姿態,各有各的美,只要你不缺乏發現美的眼光,你都會有所收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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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對于每個人,都有著美好的記憶。而我對冬天的記憶,是從小時候開始的。 記得,小時候的冬天特別冷,穿著也比較單一。我是穿著母親把哥哥、姐姐身上退下來的舊衣服洗凈后經栽剪拼接起來而做成的棉衣、棉鞋。雖是個男孩兒,可花花綠綠地穿起來,從遠處一看活像個丫頭。但這種情景,在我們孩兒群中屢見不鮮,有多數的甚至還補著補丁,所以,彼此之間倒是沒有人取笑,是見怪不怪了。或許,能夠穿上防寒的棉衣,是十分幸運的,也是家境較盈實的表現。我是不管這些的。餓了就要吃,冷了就要穿,除此外,就是玩,挖空心思地玩。印象中最深的莫過于想放風箏,可哥哥、姐姐都因忙于上學或幫家里干活,沒有時間陪我,就騙我說只有春天才可放風箏,于是作罷。但在記憶中,無論是什么季節,我都沒有一個風箏,更不用說去放飛了。我倒是纏著哥哥,用柳木和鋼筋為我制作了一個溜冰船。所以,每到放學的時候,我懷中揣上母親給的窩窩頭,在母親千叮嚀萬囑咐中,一溜煙便跑到村邊的濁漳河上滑冰船。為生存計,大人基本上是沒有閑時陪孩子們到冰上玩耍的。所以,整個濁漳河的冰面上,盡是兒童。也許是我天生的笨拙,或是臂膊無力,反正在冰面上使勁地劃呀劃著,總是跑不了多遠。不是翻船就是緊急調頭,甚至把人摔在冰面上。我不顧疼痛,爬起來拍拍碎冰棱,坐上滑冰船繼續劃著。也正是力氣小的原因,從未發生過驚險的事情。倒是有一次,幾個年齡大的孩子,排好隊進行比賽。有兩個孩子勁大,一股勁兒就滑出了老遠。突然,聽著噶蹦一聲,兩人掉進了冰窟里。孩子們一驚而散,四下高喊。幸虧有一個過路人,緊跑幾步,才把兩個孩子從冰冷的水中拽了出來。只見他倆渾身濕透,緊緊咬著牙,直打冷顫。從而與死神擦肩而過。這件事,很快傳遍了全村。也因此,哥哥把我的溜冰船給砸了,當了燒柴。此后,我就再也沒有去冰面上滑冰。有時,只能是偷偷地遙望。 接下來印象最深的,就算那次踏雪了。記得,中考結束后不久,同班中有幾個同學憑著社會上的各種關系,到太谷中學讀書去了。雖然我的成績比他們好,卻是遙不可及。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向父親哭鬧,以不說話、不吃飯等手段相要挾。以扛槍桿出身的父親只能無奈地搖頭,從而達不到我的夙愿。于是,在一次鵝毛大雪中,我獨自一個人走向了田野。不知翻了幾座山頭,也不知走了幾畝雪地,我來到了一處懸崖邊,使出渾身的勁,向大山,向田野呼喊。那咆哮聲,震徹了天地。至今都回響在腦海之中。或許當初有種想法,恨不得縱身一躍,從此與塵世隔絕。當狂喊了數十聲后,我像是發泄了胸中的怨氣,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中,抽泣地哭了起來。每當回想起這情景,都不禁潸然淚下。事實證明,一棵好苗,在不同的環境中,成長的就是不一樣。倘若我要是能夠走到那一步,那我的一生將是另外一番景象。所以,那次踏雪,刻骨銘心,永生不忘。但也給了一種異想不到的收獲。從踏雪歸來后,有一種潛在的力量,一直深深潛伏在靈魂里,等待著某一天的爆發。 還有一次對冬天的記憶,是在上學的路上。當我上學路過漳河商場時,有一群人正在商場的廊檐下圍觀。我抽身擠了進去。一看,一個赤身裸體的瘋女人正躺在冰冷的水磨地板上,一個衣不遮體的愣漢正被人往瘋女人身上拽著,周圍不時發出一陣陣笑聲。我雖然對男女之事懵懵未懂,但我對使勁拽著愣漢的那人以及周圍的人群,充滿了厭惡與憎恨。這是怎樣的一群看客啊!這是怎樣的一群卑鄙的靈魂啊!簡直如同禽獸。我憤憤地扭頭離去,再也不想看到這群嘴臉。可就是這種情景,卻在我的平生記憶中,揮之不去。 還記得,也是在上學的路上。我每天都經過一個地方,幾乎每天都能看到一個乞丐用手爬著行走,身上背著撿到的紙板板。而他的家就在土坡腰間的一個破土洞里。在一個冰天雪地而數九寒天的日子里,我再也沒有見到他。從他土洞出來的羊腸小道上鋪滿了厚厚的白雪,沒有任何蹤跡。幾天后,我聽說,他被凍死在了土洞里。這對我的心靈,震動很大。我不知該說什么。只是對自己的幸福生活,再也沒有了抱怨,充滿感激。 青年時期對冬天的記憶,都充滿了美好的夙愿和夢想。而經過幾十年的風風雨雨而成長起來,對塵緣的記憶,就看得開,也看得淡了。隨著記憶力的衰退,許許多多的事都淡忘了,只能以日記或文章等形式留下痕跡,但這幾件事卻一直記憶猶新,并促使我在人生的道路上選擇好航向。有些事也是記得很深很深的,比如在寒冷的冬天里兒女們都進入了溫暖的夢鄉,而母親卻在煤油燈下縫補衣裳;在大雪紛飛的夜晚等著放學的父親;在寒冷的冬天里在醫院陪侍著手術后的父親;在數九寒天的夜晚為了母親的病情奔跑在求醫的路上;在寒風颼颼中為妻兒披上身上脫下的外衣;在火爐邊工作與讀書。等等,都不會忘記。是父母養育了純樸的心靈,兒女又懂得了感恩,這就是塵間繁衍生息而永不磨滅的靈魂,并一頁一頁地刻在了人生的冬天的路上,期待著有一天,當老了的時候,翻開這些記憶,歷歷在目,歷歷如前,該是多么美好,該是多么幸福啊!愿人間的冬天,永遠光輝燦爛,就如東升的朝陽,溫暖著我們,也惠及著下一代。也希望,有些記憶中的故事,不要發生在未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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