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而神秘的西藏，有著許多數(shù)不盡聽不盡理解不透的風(fēng)土人情，豈是幾段文字所能表達(dá)而盡的。當(dāng)我靜下心來的時候，總是感覺到有未觸及到的地方，充滿著無限誘惑，牽動著敏感神經(jīng)而欲罷不能。我常常不禁陷入沉思，思索回想著這段美妙的歷程。
記得，當(dāng)我剛剛從疲憊而勞累中醒來，又帶著對高原反應(yīng)的惶惶不安的神情，從火車上走下來，第一次踏上了這片神奇的土地時，迎接我的是白色的哈達(dá)，我頓時就從焦慮中獲得了溫欣，一種甜蜜甜美的感覺襲涌心頭，充滿了好奇與驚喜。我知道，在久已認(rèn)知中，哈達(dá)是一種圣物，獻(xiàn)哈達(dá)是一種至高無上的禮節(jié)，充滿了敬意、純潔、誠心與吉利。關(guān)于哈達(dá)的由來有多種傳說。其中有一種說是漢張騫出使兩域路過西藏，向當(dāng)?shù)氐牟柯涫最I(lǐng)獻(xiàn)帛，古代漢族以帛為贄，象征純潔無瑕的友誼。這樣一來，藏族部落就以為這是一種表示友好、祝福的禮節(jié)，而且是從中原興盛之大邦傳來的大禮節(jié)，所以就一直沿用至今。還有—種說是古代西藏法王八思巴會見元世祖忽必烈后帶回西藏的，當(dāng)時帛上有萬里長城圖案和吉祥如意字樣。后來人們又對哈達(dá)的由來作了一些宗教方面的解釋，說它是仙女身上的飄帶，并以它的潔白象征著圣潔和至高無上。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接觸，所以非常激動。我恭恭敬敬地把哈達(dá)掛在了脖子上，一種比食蜂蜜還甜的感覺便又一次訊速襲遍了全身。這樣特有的禮節(jié)，仿佛榮登《四喜》之巔，又如同獲得了一枚胸章那樣令人喜不勝喜。還未走進(jìn)西藏的心芳，就獲得了一枚揭開神秘面紗的鑰匙，無比興奮，使我對這片神奇的高原充滿了向往。不僅如此，還贈送了紅景天，一種抑制高原反應(yīng)的藥物。西藏的熱情，從小事中一一顯現(xiàn)。
我接觸的第一個藏民是男導(dǎo)游。他雖然學(xué)會了商道中的詭詐，卻仍不失豪情。從他的舉止，到豪爽的飲酒風(fēng)格，不難看出那種奔放的性格。他戴著貴重的首飾，吸著軟中華牌香煙，足見其富有。更重要的是，從他的談吐中，他把漢族文化與西藏文化融為一體，講的頭頭是道。以國家優(yōu)惠的低分?jǐn)?shù)考入成都大學(xué)的他，真是時代的寵兒。他不僅熱愛西藏，更是把西藏的文化傾囊灌輸給每一個客人。他很詳細(xì)地給我們介紹了西藏的風(fēng)土人情、西藏的形狀、傳說，以及婚葬風(fēng)俗，使我們對西藏這個新娘，逐漸揭開了神秘的面紗，從而在內(nèi)心里漸漸接納并愛上了美麗而充滿誘惑的西藏。在林芝三天相處的時間里，我們對他除慣有的旅行潛規(guī)則外，充滿了友好與笑聲。我的同行中，有人與其嬉戲，說點方言，他可能聽不懂，但他能從我們的笑聲氣氛中覺察到，頓時便不高興，立即出口責(zé)問，直言不諱，弄得我們有點尷尬，可見其率直而純真的稟性。我想，這就是藏民同胞的豪爽、奔野之風(fēng)，勝過我們勾心斗角，勝過內(nèi)地爾虞我詐之氣，值得點贊。
我第二個接觸的是一個小商小販藏女。在入藏前，曾聽了不少的告誡，不可輕易接觸藏民，警防野性的糾纏，不能像在內(nèi)地那樣對貨物進(jìn)行任意挑三檢四，只有在看準(zhǔn)想購買的時候，才可誠心誠意地挑選并須買之。否則，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引起敵意。因此，我對小商小販一向避而遠(yuǎn)之。在游覽雅魯藏布江時，正逢近午，有一藏婦，坐在小商鋪前端著小木碗，一邊捏著糌粑一邊進(jìn)食。早就聽說糌粑是藏族的主食，一日三餐都有。我詳細(xì)地詢問了女導(dǎo)游。糌粑，名字聽起來新鮮，實際上就是青棵炒面。它是青稞麥炒熟、磨細(xì)、不過篩的炒面，與北方的炒面有點相似，但北方的炒面是先磨后炒，而糌粑卻是先炒后磨，不除皮。吃糌粑時，碗里放上一些酥油，沖人茶水，添上炒面，用手?jǐn)嚢琛０钑r，先用中指將炒面向碗底輕搗，以免茶水溢出碗外；然后轉(zhuǎn)動著碗，并用手指緊貼碗邊把炒面壓人茶水中；待炒面、茶水和酥油拌勻，能用手捏成團，就可進(jìn)食。食時用手不斷在碗里攪捏，揉合成團，用手往嘴里送。藏民吃飯一般不用筷子、勺子，只用手抓，叫做抓飯。由于糌粑吃法簡單，攜帶方便，很適合游牧生活。牧民們出遠(yuǎn)門時腰間總要掛一個糌粑口袋，餓了，就從口袋里抓把糌粑吃。有時，他們從懷里掏出個木碗，裝些糌粑，倒點酥油茶，加點鹽，攪拌幾下，抓起來就吃。有時，邊吃糌粑，邊喝酥油茶。有時，把糌粑倒進(jìn)一個叫唐古的皮口袋里，再加入酥油茶，一手抓住袋子的口，一手隔袋抓捏，一會兒，噴香的糌粑便可入口了。那時，我停下腳步仔細(xì)地端詳，但見穿著五彩斑斕的藏族服飾，黑黝黝的臉上有點木然的神色，或許是紫外線所折射之故，或許是民族風(fēng)格不同之故，反正我覺得有點不知滋味，只覺得她很苦。一種憫然的心情油然而生。可霎時，我又臉紅了。我有什么資格來憐憫呢？凝重而迷茫中抬頭望，商鋪后面，青稞田墾上正搖起千層卷浪，兼之傳來山下奔騰滾滾的波濤聲，仿佛就如我翻騰的心緒一樣，一刻也不停留，直到離去。但她的影子深深地刻在我的影子里，揮之不去。那是一種茫然的神色，那是一種迷惑的神情，全然說不明白。只是感到心有點隱隱的痛，只是感到我們的生活就如同生活在天堂一般，有什么不知足呢？憑什么不珍惜呢？或許這種感覺是一種誤解，但卻是真實的感受。但愿是誤解，但愿她們的日子會更好，但愿希望同在。
我第三個接觸的是村邊小攤上的一名婦女。但見她的攤位上冷冷清清，很少有人過問。有人與其閑聊了幾句，她一口流利的漢語，說到，是導(dǎo)游告訴客人不讓購買這里的小貨，說全是假貨。正在遙望雪山美境的我，回過頭靜靜地聽了起來。她說，是游客從山外帶進(jìn)了病菌，使得她們的豬羊生病，從而減少了收入。有時，不得已封山，是政府出錢，客人才可繼續(xù)進(jìn)山，但村子里是不允許擅自出入的。這下我才明白，望著勝是桃源的小村，緣何不讓進(jìn)入，甚是遺憾。這時，我想起了女導(dǎo)游的幸運。五百多公里的雅魯藏布江，她們可以自由穿插其間，而我們不過是觀賞其鳳毛麟角的皮毛而已，焉不遺憾？在有生之年，我們來這里的機會并不多，或許僅此一次，能不憾乎？怎樣溝通，怎樣文化交融，或許并不是我們匆匆來往行客所考慮的事。但留給人的遺憾，將是一批又一批的無奈的目光。希望在未來的某一天，這種窘困與尷尬能夠化解；希望不久的將來，來這里的過客能夠了無遺憾；希望那桃源般的小村，走上富裕；更希望彼此善解，能到藏居里做客，飲青稞酒、品土巴、跳藏舞等等，希望這一天早日到來。可惜，我是沒有此艷福了。
我接觸的第四個是走街串巷而又似乎是專門蹲點的賣零散小貨物的婦女。那時，我剛剛從布達(dá)拉宮出來，有四、五個蓬頭垢面的小女孩一涌而上，伸著小手討要零錢。這或許是一種別樣的風(fēng)景。早在入藏前就聽說過這種現(xiàn)象，因而身上也準(zhǔn)備了一點零錢。但不是鋼幣，鋼幣在這里是不流通的。當(dāng)我從兜里取出零錢散發(fā)時，有一個女孩很是聰慧機靈，一伸手便從我手中把剩余零錢搶走了，使得我本來愉悅的心情霎時變得陰沉。恰在這時，那位婦女穿著藏服走了過來，向我兜售佛珠。但我此時已全然沒有心情應(yīng)對了，只是看著有兩位同仁在買頭繩，一邊走還一邊在辮頭發(fā)。我曾聽說過，藏民頭上的條條發(fā)辮，每一條代表所過去的一年，所以通常是不允許別人在頭上數(shù)來數(shù)去的。但那條條發(fā)辮，有的五顏六色，甚是好看。看著同仁高興的笑容，我的不快很快消失了。或許正是此故，或許那婦女看我有購買的欲望，所以一路跟隨，一路祈求，讓我為其開張。遺憾的是，我一邊搖頭，一邊搖手，毫不留情地拒之千里。過后，每每想來甚是不安，她最少也跟隨我走了近半百米吧。許是我無憐憫之心，許是我怕受騙，許是什么？我也不明白了。總之，我傷了她心，她無奈地轉(zhuǎn)身離去。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我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亦不知是甚滋味堵在了心頭。
我接觸的第五個是位老人。在八廓街上，正閑逛的我遇見一位轉(zhuǎn)著轉(zhuǎn)經(jīng)筒而拄著拐仗一步一步蹣跚地走在街頭的老人。我甚是感興趣，于是就跟在其后面，一邊看其轉(zhuǎn)經(jīng)筒，一邊聽著其念念有辭。我雖然聽不懂，卻知那是在念經(jīng)吧。令我感到十分異外的是，來來往往的行人很多，可謂川流不息、車水馬龍，但老人全然視而不見，好像身邊無物，目無遮攬。偶而迎面碰上行人，也是行人瞬間躲避，他依然視而不見。我悄悄地跑到其前面，仔細(xì)地端詳，但見滿臉皺紋，黑的發(fā)紫，似睜非睜的眼縫，全然皆空。這就是虔誠的信徒，正在大昭寺外轉(zhuǎn)圈。我有點擔(dān)心，深怕光滑如境的地板使其滑倒。而其全然不顧。我聞著飄逸的焚香，一直跟隨著老人轉(zhuǎn)回了大昭寺廣場。而老人又繼續(xù)著下一轉(zhuǎn)圈。我一直望著其背影消失在了人流之中，留在心中的是無限的思索，這且是用文字所能表達(dá)的。我想，他的影子，將在***后的生活中會時時出現(xiàn)，揮也揮不去；更在內(nèi)心深處長存，與我的靈魂同住。當(dāng)然，連同在大昭寺一步一叩首的那個藏民一樣，也融入到了我的靈魂之中。
我接觸的第六個是在納木措湖邊的扎西。在西藏通常把少女稱為卓碼，把少郎稱為扎西。當(dāng)我面對納木措湖濱廣闊、瑰麗迷人、清澈壯觀，像一粒晶瑩的明珠般鑲嵌在萬里羌塘草原上的萬頃碧波而陶醉時，一個扎西盛情地歡迎并擁抱了我，請我坐著他的牦牛下水拍照。我無法拒絕。當(dāng)然，我心甘情愿地掏腰包。這是一個男人的擁抱，好像平生少有這樣的激動，仿佛是兩個同胞久別重逢的驚喜。那時，我也仿佛穿著藏袍載歌載舞，從而忘了紅塵。我知道， 藏族的節(jié)日很多，一般都具有濃厚的宗教色彩。象傳昭大法會、酥油花燈節(jié)、 薩葛達(dá)瓦節(jié)、 達(dá)瑪節(jié)、燒香節(jié)、朝山節(jié)、 雪頓節(jié)、 淋浴節(jié)、燃燈節(jié)、 驅(qū)鬼節(jié)等等，而在這里有的是雪頓節(jié)，雪頓節(jié)的意思是酸奶節(jié)。節(jié)日里，藏民穿著盛裝，吃酸奶、跳舞、唱歌，好不狂歡。我就仿佛置身于這個世界里，不想離去。還有扎西的笑容，一直很甜美，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腦海里。他看了看我的手機，覺得機套很漂亮。他取出自己的手機，見大小不同，一邊搖著頭，一邊笑著，一邊打著手勢。可惜，我沒有他那種類型，并不是舍不得割愛。我也無奈地以微笑作答。他微笑著離開，又去招呼別的客人。我還直羨慕，他們賺錢是那么容易。不到一會兒的工夫，就有五、六個客人坐著他的牦牛下水拍照。我望著一群騎馬者奔跑的背影，充滿了誘惑。為了有個印象，為了有個紀(jì)念，我購買了一根拐仗，好不容易才帶回了家園。但我每當(dāng)看到拐仗，就會想起這里的美麗。不僅僅是湖美，人也美，心靈之純美。
我最后接觸的是去藏居中作客見到的卓碼。她很美，很純，給我的印象也最深。有句話說的好，越是最美的，越難用文字表達(dá)，只好裝在心里，并時時回憶、時時對語。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遙遠(yuǎn)的地方，我的同行者俊清異外地遇上了摯友，正所謂他鄉(xiāng)遇故知。他摯友盛情款待了全團人員，滴水之恩甚是難忘，希望在家鄉(xiāng)，我們能夠重逢而痛飲一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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