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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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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指間年華 發表時間:2015-09-08 10:5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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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作者通過田家莊“鬧鬼”風波,描寫了果果與母親秀珍母女倆坎坷的人生經歷。故事傳奇生動而又凄楚凝練,令人回味。成功塑造、刻畫了田文林、田智、王二、李有根、田大爺、田文明、羊娃等等故事人物,形象鮮明,各有特色。“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他們終于良心發現,紛紛為死去的果果燒化紙錢,表示懺悔。小說筆鋒銳敏,詮釋了人性之善惡兩個方面的本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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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田文林跪在地上,頭像搗蒜一樣不停地磕著地,一邊磕一邊還聲淚俱下地央求著。 “你個龜兒子,早知道有今天,又何必當初呢?”身后有一個影子一邊在他的頭上狠狠扇著,一邊還忿忿不平地罵。聽得出這個聲音是咬牙切齒的。田文林半點也不敢反抗,還是一個勁地搗蒜。 “田文林,不是我不饒你,是你兒子非要你以命相償。來呀,帶原告上來。”臺上的這位大爺聲如洪鐘,把田文林一下震得向后趔趄了兩步,同時一陣陣的冷風“嗖嗖”直往身體里鉆。他的耳邊夾雜著“嗚嗚呀呀”的叫喚聲,那叫聲凄厲、慘痛。 “啊,我不要,不要。”這個男人躍身站起,就往門外跑,可哪經得住七大八小一群面目恐怖的鬼怪的抓扯,他被架到一個木樁前,兩個胳膊撐開,有一個無臉的小鬼拿起手中的斧頭就往下釘,碗底粗的木釘從他的手心一下下鉆出血來,疼得他哭爹叫娘,兩條腿亂蹬。 “閻王饒命啊,閻王爺,求您了,求您了。”這殺豬一樣的聲音在陰森黑暗的閻羅殿根本掀不起半點同情來。高坐臺上的閻王爺正忙著和判官翻看生死薄。 “原告帶到。”這個鬼差的話音剛落,就看到一個很小很小,像肉球球一樣的東西滾了過來。 “拜……拜見閻王。”田文林顧不得疼痛了,他使勁瞅著那個肉球球看,不知道他是從哪里發出的聲音,可還沒等他看清楚,那個肉球球就滾到了他面前狠狠撞在他的胸口上,田文林的心像被針猛刺了似的疼痛難忍。然后昏昏沉沉中聽到有聲音要把他扔到油鍋里。 這,這難道就是常聽人說的“下油鍋”嗎?哦,不,不。田文林像殺豬一樣嚎叫、掙扎著。
2、 “文林,文林,怎么了?”海香一進門,放下手里的豆腐,就忙著搖醒炕上的丈夫。 “不要,不要推我下去,我再也不敢了。”田文林還在叫喚著,哭得滿臉是淚。他一睜開眼就緊緊抓住海香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沒人推你,醒醒,醒醒。”海香輕輕在丈夫的臉上拍著,還不停晃著他的肩膀。 “不是我害你的,不怪我,不怪我……”田文林的雙腳像是橫空跳舞,被子被踢得絞做了一團。 海香沒有辦法,狠狠在他的身上扭了一把。瞬時,田文林全身往起彈了一下。 “哦,哦,我又做夢了。”過了一會兒,田文林清醒了些,雙手在臉上狠狠搓了一遍,然后長長出了一口氣。海香給他擰了一把濕毛巾,示意他把臉上的汗和淚擦擦。 “你最近特別能做噩夢,是不是做啥虧心事了啊?”海香用眼角的余波斜瞟著丈夫,多少有點輕蔑的意思。 “瞎說個啥,女人家家的,就是閑得沒事撐得,亂想。”田文林撅起屁股從后炕取過來衣服,一邊穿一邊又問海香:“飯熟了?” “早熟了,你不起,我都出去撈豆腐回來咧。”說到這里,海香忽然想起了什么,一個箭步來到田文林跟前,神秘兮兮地眨著一對小眼,問她男人:“你說這世界上有鬼嗎?” 一提到這個“鬼”,田文林頓時像觸電一樣,將手里的衣服掉到地上,剛才夢里的鏡頭又開始瘋狂回放。 “咋,真有鬼啊?”海香一看她家男人這陣勢,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跟你說啊,剛才我去撈豆腐,回來看到很多人都在議論昨晚咱村子鬧鬼咧,都說果果死不瞑目,回來報仇咧。”海香的眼里泛起幾絲驚恐,不自覺便靠在了田文林的身上。 “當家的,你咋還發抖咧?你也感覺果果死得叫屈吧?唉……” “別瞎說,哪有鬼?”田文林打了一個寒顫,然后狠狠甩了甩頭,強做鎮靜。“就是有鬼,也找不上咱的門,和咱有啥關系?” “聽說,果果家昨晚鬧騰了大半夜,不時有桌椅搬動的聲響。后來,王二還聽見有人唱歌,聲音是果果的。”海香還在說。 “別,別,別說了,越說越離譜,我起呀。”田文林把海香一推,又拿起了衣服要穿,手心里已經滲滿了汗,他背著海香在肚皮上狠狠擦了擦。
3、 田文林是田家莊的村主任,因為他在部隊上呆過幾年,念過高中,對于一個相對封閉與落后的小村子來說,這樣的人物已經夠讓人抬舉了。 雖然已經四十出頭,可他是一個懂得倒騰自己的人,身上的衣服一年四季都穿得工工整整,干干凈凈,這也許和他當過兵有關系。雖然也下地干活,可他并不像其他的莊稼人一樣滿身是土,滿臉是灰。短短的寸頭,還有一張V型臉,成熟男人的魅力在他的身上極盡張揚。但唯獨那雙眼睛不夠相襯,用老輩人的話說那叫門簾眼,微微下垂的眼角給人一種神秘感,仿佛里面總藏著一些很深很深的秘密。 “田主任,你可來了,你得給我們拿個主意啊。” “是啊,是啊,田主任,咱村可出大事咧,你是有見識的人,你來幫大伙分析分析。” “來來來,文林,你聽聽王二昨晚都發現了什么。” …… 田文林剛走到村西的大槐樹下,就被那里嘰嘰喳喳的一群人生拉硬拽了過去,根本容不得他反抗,就被拖到了這一群滿臉恐慌的人中間。 “她活的時候,我經常給她院子里扔破鞋,沒少明里暗里說她壞話,她不會先找我吧?”王二閃著一雙三角眼縮著脖子,囁嚅著。 “按說果果不是那樣的人啊,那孩子活的時候對咱也是笑臉相迎的,是個好脾氣的女娃子啊。” “唉,這話可說不來啊,自從她回到咱村子,沒幾個人給她好頭臉,都把她當了瘟神。” “她死的時候可一直睜著眼睛咧,心里肯定有恨,不會把從前對她不好的人全找上吧?唉呀媽呀,那可壞事嘞,咱要不找個神婆看看哇?”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在議論著昨晚發生的事情,都說村里那個叫“果果”的女人的鬼魂回來尋仇了。一時,這個田家莊陷入了驚恐與陰森之中。 “文林,你倒是說句話呀,這可咋辦?我聽我爹說剛分地那會,我們家為了多占她們家幾壟地,還和人家打得不成個樣兒,果果她爹人老實,沒少被我們家欺負。還有,還有以前沒少給人打白條,你說,你說人家會不會新帳老帳一起算啊?”說這話的是村里的會計田智。田姓是這個村子的大戶,沒少耀武揚威,那些小門小戶一般都是敢怒不敢言。 田文林一直沒有作聲,可他的身上已經滲滿了汗,腿肚子也好像在哆嗦。那個長久以來一直在他腦子里糾纏的身影漸漸清晰了起來,那一條順溜烏黑的大辮子,那雙含情的杏核眼,都是那么讓人陶醉。忽然,那個人的嘴角流出一道鮮紅的血,還有,她怎么臉上也是血,還有手上,哦,腿,她的兩條大腿糊的全是血,瞬間,那張美麗的臉變得好猙獰。 田文林感覺渾身發麻,猛地向后退了兩步。 看到眾人還在交頭接耳說著果果的事,想來都沒有注意到他剛才的窘態,于是下意識地拍了拍并沒有弄臟的衣服,然后對著不遠處的村委會做了一個深呼吸。 “那啥,你們也別在這里瞎議論了,不要鼓搗一些怪力亂神的玩意兒,這都啥年月了?都半前晌了,不打算下地干活兒了?都散了吧,看看把個村子讓你們搞得人心惶惶的。”田文林發現半個村子的人都慢慢聚攏了過來,再不制止,恐怕真要搞得雞飛狗跳了。 “、,是不是你給散布的謠言,雖然說你和果果家是鄰居,可人都死了好幾個月了,要尋仇早尋了,別瞎咧咧了,趕緊,趕緊下地去。”田文林一本正經地下了命令,人們雖然還陷在恐慌里,可看到村主任那么堅決的樣子,也就將信將疑了,嘀咕著也許王二真是在故弄玄虛呢。
4、 正值盛夏,地里的莊稼需要鋤草,澆水。短暫的驚恐過后,各自又步入了正常的生活,都下地忙活去了。 田文林家種的地并不多,今天,他也不打算出去了。因為昨晚的夢,還有早上發生的這些事情,一連串的突發事件讓他的心久久難以平靜,雖然在眾人面前表現得鎮定自若,可內心的飛沙走石已經嚴重撞擊了他的冷靜。 他走進村委會,轉了一個圈,院子里那些楊樹還沒有到正午時光,卻已然開始耷拉著腦袋,腳下的土沙路踩上去微微有些燙腳的感覺,太陽火辣辣地頂在頭上,仿佛要把身體的每一個細胞狠命地逼烤出來。這位優秀的田主任感覺到了煩躁,那是不斷膨脹的煩躁,或許還有害怕。 這個季節的村委會除了一個看門的光棍李大爺,就是他養的一條黑色的狗。平時田文林到村委會,這條狗總會對著他搖搖尾巴,要么是“汪汪”叫兩聲以示歡迎,可今天不僅沒有叫,而且沒對他搖尾巴,卻一個勁兒死盯著他。田文林開始并沒有太在意,可那黑狗一動不動看個沒完沒了,就像要把他的靈魂都看個徹底。突然,那狗的樣子越來越模糊,直至看不到臉。那不是往他手上釘木樁的家伙嗎?是,是,就是他,是那個無臉的小鬼。 田文林撒開腿就跑,后面是李大爺一個勁地叫喚:“田主任,田主任,你哪兒去……” 他并不想回家,他討厭海香嘮嘮叨叨個沒完沒了,他更不愿意聽她說關于昨晚王二聽到關于果果的一切傳言。他要找個地方好好安靜安靜,理理思緒。按理說他是不相信這個世界有鬼的,好歹他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可一提起“果果”這個名字,他的心神就亂得一塌糊涂。 村南有一片小樹林,因為當地的土壤關系,也只能栽些耐活的楊樹。田文林記得很小的時候就愛鉆這里玩,當然那個時候總有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小姑娘跟在他的屁股后面。直到他參軍、復員后這里依然是一個很好的去處。 現在,他又來到了這里,可身邊除了老楊樹,還是老楊樹。 “文林哥,等等我,我和你說個事兒。” “啥事?” “我媽說不讓我和你玩,說你們家有錢,你會欺負我的。” “你看我像那樣的人嗎?我會一輩子保護你的,放心吧。” “真的嗎?文林哥?” “假的,哈哈……” 田文林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那個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姑娘是他一直保護的對象,村里那些皮孩子總欺負她是沒爹的孩子,說她媽是破鞋,勾搭別人害死了自己的男人。他見不得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噙滿了淚花,他更喜歡她拉著他的手不停地叫著“文林哥,文林哥”。 他記得有一次還為她用半頭磚砸了人。那是十幾歲的時候,他的本家兄弟田文明非要把她摟在懷里,說將來一定要娶她做媳婦。她哭喊著掙扎著,被正好走來的田文林看到,二話沒說,撿起地上的半塊磚頭就奔跑過去,嚇得田文明一溜煙就跑,邊跑還不服氣地說田文林就是一個拾破鞋的主兒,她媽是破鞋,她也是小破鞋,氣得田文林把手里的磚頭就朝他飛了去。結果,田文明被砸得腿拐了好長一段時間,兩家大人因為都是本家當戶的,也不怎么好計較,可是田文林的父親卻把他狠狠打了一頓,還警告他不能再和她玩。 在田文林的心里,她就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姑娘,像天使一樣純潔,他還說等長大了一定娶她。 想到這里,田文林的胸口像被針扎了一下似的,有一種尖銳的疼痛感。 往事不堪回首啊!他自言自語。 他想,他是真心愛過她的,至少在那段青春歲月里,他把她當做了生命中最珍貴的寶。 “給你,這是我自己做的,你聞聞,香不香。” “哎喲,這上面繡了一個小紅果子啊,那就等于以后你日日夜夜便可以呆在我身邊了。” 她被他說得臉羞得通紅,他借機把她緊緊摟在懷里。 田文林認為他并沒有背叛她的感情,只不過為了生活,他也是沒有辦法,在他的心里其實一直有她的位置。 他參軍了,部隊的領導要給他介紹對象,當時他是想要長久留在部隊,又怎么能不服從領導的安排呢?加上家里的父母也不會同意她進田家的門,就這樣,他娶了部隊領導親戚家的女兒,她就是海香。可生活并沒有他想像得那么前程似錦,最終,因為那個領導的下臺,他也只能在兵役服滿之后帶著海香回到老家。 “果果,對不起,我也是沒有辦法啊!”田文林想把她狠狠摟在懷里。可她的心好像已經僵死一般,她多年的等待換來的是一句“沒有辦法”。 一怒之下,果果嫁給了鄰村一個死了女人的莊稼漢。人們都說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可對于果果來說,她只想離開田家莊。 田文林不想再回憶下去了,看看天也快晌午了,該回家吃飯了,要不海香又得滿世界吵吵。 他就感覺,最近心特別亂,這片小樹林也沒能讓他找到一個釋放煩燥的出口,他只能硬著頭皮面對。
5、 “不得了,不得了啊……”海香一邊叫著一邊跑了進來。 田文林正在洗臉,被老婆這一驚,臉盆也掉在了地上,他氣呼呼地罵道:“狗咬你了?咋咋呼呼的干啥哩?天天瘋得不行了?” “鬧鬼咧,真鬧鬼咧,后山……后山有鬼。”海香嚇得臉色慘白,說話也結結巴巴起來。 “昨兒個早起你就說有鬼,今兒個又說,你有癮咧?”田文林顯然是煩了海香。 “文……文林,果果……果果的鞋子,入殮時候穿的鞋子……” “鞋,鞋咋咧?” “在后山,文明家的孩子看到咧。” “啊?” 整個田家莊又開始沸騰了。有人說果果就是沖著田文明回來的,她要報仇。還有的人說她活的時候太憋屈了,死了化成女鬼也要把這些年的帳全部清算,這下,田家莊可沒好日子過了。 田文明是田文林的本家兄弟,他和果果之間有過糾葛,可現在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各自過起了自己的日子,那些年的那些事其實已不算什么。田文明只有一個女兒,已經二十歲了,因為不愛學習,早早便在城里尋下一份工作,這幾天請假帶男朋友回村里玩。昨天晚上因為貪玩,很晚才想著下山,突然聽到前面有女人唱歌的聲音,好奇心驅使著她們循著聲音往前找,天已經很黑了,基本什么也看不到,田文明的女兒感覺有些害怕,就想往回返。但她男朋友憑著一股子血性偏要探個究竟,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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