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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前那片慈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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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人到中年 發表時間:2015-05-12 20:4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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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關于門前那片慈竹林,通過歷史故事的回憶,描寫生動有趣,把竹林的景致敘述的淋漓盡致,令人心曠神怡。當然,竹林里還承載著很多往事與童年的快樂。一篇美妙的竹林描寫,作者對家鄉、對童年的美好盡在其中,更富含了思念鄉人的深刻感情,景物與情感交融。文字真切自然,讀來給人感念和懷想。欣賞,期待更多佳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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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我記事起,門前就有一大片茂密的慈竹。那片慈竹共有九窩,彼此之間留有一定的間隙,在林子中形成了一塊塊并不規則的空地。每窩竹子長得郁郁蔥蔥,茂密處密不透風。 說起那片竹林,還有一段關于家族的歷史。老人說,我們祖上是遠近有名的名門望族,土地改革的時候拆掉了大片的祖屋,后來懷疑地下藏有金銀細軟,于是掘地三尺,終無所獲。于是,人們在祖屋的宅基地上栽上竹子,希望借助竹子旺盛的生命力去去舊迎新。 那片竹子不是我們家的,我們沒有處置它的權利,所以只能任由其瘋狂的生長,很快就長成了一片茂密的竹林。父輩對那片竹林懷恨在心。一來可能是那段難以忘懷的歷史。打土豪,分田地那會,父親正值壯年,經歷了那場翻天覆地的變化,見證了家族的沒落,心中難以割舍也在情理之中。二來那片竹林確實給我們的生活、生產帶來了很大的影響。每當太陽撒下金輝的時候,那片竹林總是遮擋住房前的大片陽光。父親常常為此報怨:“改革開放都好幾十年了,我們還是享受不到黨的陽光。”三是一遇到大風暴雨,那片竹子便被摧殘得東倒西歪的,有的則倒在了屋子上,掀了瓦掃了檐,讓人生厭。竹子的主人也經過了很多次的砍伐,終因沒有連根拔起而收效甚微。竹子的生命力出奇的旺盛,只要有一點點土壤,一點點水分,它都能頑強的生長,并且長得像模像樣。 對于我們這些小孩,是不會去在意大人的好惡的,那片竹林成了我們心中的樂園。 陽春三月,微風輕拂、細雨綿綿、雷聲滾動。大地從夢中醒來,來不及睜開朦朧的眼,竹筍已經從地下探出了小腦袋,尖尖的,披著帶刺的襁褓,一根,兩根……滿林子都是。它們你不讓我,我不讓你,一股勁兒的往上竄,每竄高一截,就卸掉竹媽媽包裹在它身上的外衣。那衣服自下而上的慢慢脫落,下面的身子粗,衣服寬松,上部的身子細,衣服窄小。為了保護好新生的嬰兒,那衣服表面長有一層密密的毛,如果不慎沾在皮膚上,又癢又痛,很是難受。裹在竹筍外面的衣服,我們稱之為筍殼。筍殼干了,很容易燃燒,是生火的好材料。筍殼脫落的時節,背著小背簍在竹林中轉一圈,輕輕松松一背簍。新生的竹筍長得特別的快,一夜之間就能長高好幾截,就像半夜有人從地里拔出來似的;新生的竹筍長得特別的高,能高出成年竹好一截,在竹林上空高高的飄揚;新生的竹筍長得特別的壯,比成年的竹大出很多。走在林子中,一眼便能識別出新生的竹,“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便是竹真實的寫照。剛出土的筍還是很好的食材,一棵筍就是一根參天的竹,人們舍不得吃它罷了。 夏天的竹林成了小伙伴的樂園。盛夏的太陽灸烤著大地,酷熱難耐。雞早已來到了林子中憩息納涼。你看那母雞,找一處凹形有土的地方,窩在里面,散亂開翅膀,像在生蛋孵卵,它偶爾扇動下翅膀,撲打著地面。一旁的公雞則踱著方步,守衛著它美麗的新娘……聰明的小狗也來到林子中,選一處舒適的地方,五體投地,趴在地上。它耷拉著腦袋,微閉著眼,伸長著舌頭,一只耳朵緊貼著地面,一幅很愜意的樣子。即使有公雞闖入它的領地,它也只是“嗚……嗚……”地叫兩聲,身子也懶得挪動,全然沒有了平日的威嚴。茂密的林子就像是一頂巨大的帳篷。烈日當空,外面驕陽似火,林子中卻涼風習習;下雨的時候,外面早已大雨滂沱,林子中的雨滴許久才姍姍落下。我們在竹子中跳格子,踢毽子,贏玻璃珠子,最好玩的莫過于在兩棵竹子之間拴上一根繩子悠閑地蕩著秋千…… 竹子是多年生常綠植物,在大自然面前,它渺小得低到塵埃里,終不能逃脫日月星辰,季節更迭的變幻。到了秋冬季節,也會出現很多的枯枝敗葉。劍片般的葉兒在風中漫天飛舞,在枝丫間停留,在地面上堆積,不出幾日,便厚厚的一層。竹葉兒燒燒值低,大多不愿撿拾。讓它們慢慢腐爛,或者收攏在一起化為灰燼,然后作為腐質肥撒向田地間。枯枝則是我們爭搶的對象。那個時候,撿柴割草是每個農村孩子的家務事,面對光禿禿的山唯有一聲嘆息。為了拾到更多的好柴,我們往往挺而走險,爬上樹去攀折。能夠就近在竹林中取材,不用漫山遍野去尋覓,豈不是樂事!于是,竹林中枯死的竹竹,砍伐后遺留的竹樁,那都是很好的柴火。 情醉于竹林,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竹林中那誘人的鳥窩。竹葉落得多了,叢林上面的情況就清晰了。哪兒有個鳥窩?哪個窩里有小鳥?我們掌握得一清二楚。爬上竹干,掏下鳥蛋,眾人皆樂;夠不著的,殺驢卸磨,砍掉竹子也在所不惜。現在,回想起鳥兒拼命護巢的那一幕幕,不覺心生憐惜。為了一已之樂,損毀了鳥巢,破壞了環境,著實慚愧,小兒頑劣當鞭斥之。 如今,門前的那片慈竹林依舊存在,并且生長得更旺。它早已把歷史的恩怨,把我們成長的足跡拋棄在歲月的長河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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