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定內心含著痛。這嗚咽的風
仿佛喉嚨里帶著刀子,它割下的人間不平
已醞釀成肝火,在金碧輝煌的門窗上敲打
它剛剛經過一座四面漏風的出租房,采石場的小工
被石頭砸了腳,傷口袒露著,正無力地呻吟著
它還經過和平飯店的窗前,窗戶緊閉
無法摔打那一張張饕餮的嘴臉。這夜晚的風
只能自我折磨,在空中、在每一個能吹到的角落,哀號
它不知道的是,還有一扇窗內,還有一位憂心患患的詩人
與它同病相憐。他那顆悲天憫地的心,也像這
嗚咽的風一樣,為飽經滄桑的人世間
從肋骨上,摳下久經磨難的詩句
2015.3.24
孤獨令
孤獨有多重?陽光和煦
也許鄉間經過簡陋木橋的耕牛,它的體重會給出答案
在它溫順的雙眸中,讀到了故鄉的八百里春天
油菜花交出它全部的黃金,蜂蝶忙于情事
但我還不能解甲歸田。在我解開生活的第三顆紐扣時
尚不能掙脫錯綜復雜的網,仍要在擁擠的人群中
疲于奔命,仿佛一只忙于活命的蟲子
高處不勝寒 。越掙扎,越感到深深的孤獨
于是一再地放低身姿,在低處,至少還能聞到路邊無名小花的
濃烈芳香,江湖之遠,還可以有一塊讓我的靈魂
棲身的地方,還可與野地里不管不顧瘋狂盛開的繁花似錦
一起構建置于內心的城堡。一個人,看城堡內炊煙裊裊,嚼著青草的
耕牛,與牽著繩子的父老鄉親,慢悠悠地走過春天
2015.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