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老的高山鎮教育界,如果一提到高山鎮教育界的“四人幫”,人們立即會毫不猶豫地告訴你這“四人幫”就是指高志文、姜春來、姜曉春和于仙田。由于我們四個人早些年在一起工作過而又經常往一塊兒聚,感情又特別的鐵,因而別人就給我們弄了這么一個雅號,我們也自得其樂,呵呵,“馬無夜草不肥,人無外號不發”嘛。噢,朋友,你千萬不要認為我們這“四人幫”是酒肉朋友啊!我們的相識、相交有酒也有肉,這一點兒不虛,但是我們之間都做到了“當他有了高興之事,我為他高興;當他有困難了,我會毫不猶豫地去盡心盡力地幫他!”你說,這僅是酒肉朋友嗎?
——作者題記
老哥哥,叫高志文,今年已六十有七了,這我記得很清很清了,因為在二0一一年的農歷十月初六,我們去給他慶過六十六歲的大壽。高老哥是古老的高山鎮高家村人,兄弟三人,他為老大,二弟高志武,三弟高志強,還有幾個姐妹,他膝下有四子,又有四孫。
老哥哥于“文革”前在海陽五中畢業后就參加了教育工作,在本村小學教書,上世紀七十年代初被調至高家初中任語文教師,七六年又被調到中石現聯中任“戴帽高中”的語文教師。七八年,撥亂反正后第一批民辦教師轉正時,老哥哥轉為公辦教師,成為國家二十三級干部中的正式一員。一九八一年八月,老哥哥被縣教育局提拔為教導主任去了當道聯中,八二年八月調任中石現聯中任教導主任,我們“四人幫”就是在此相交的,那時我們四個人都教語文,除了老哥哥之外,我們三人都是民辦教師。八八年,老哥哥調至學區小學任校長,最后在成人學校校長的位子上退下來。
高志文老哥,人很老實,也很隨和,他最突出的特點,就是忠厚、善良、慈祥、誠實、公正,具有長者的風范。這是所有認識老哥哥的人都承認的,并且十分欽佩的。
(一)治家
在老哥哥的大家庭里,老一輩的長者們已不在了,他就理所當然是家長了。他處事兒,從不多說什么,從不張揚,有的只是行動,用實際行動去告訴兄弟姐妹、兒子兒媳們什么事情要去做什么事情不要去做。
他的兄弟姊妹有病了,住院了,他就會去跑前跑后,他就會去送上錢救急。他本村有兩個妹妹,小妹夫高仲國病了,住進了縣醫院,他去陪伴了幾天,直至妹夫出院。另一個妹夫高延進突發心梗被送往醫院,老哥哥得知后籌足了錢,隨后來到醫院守護著,一直到病人脫離了危險,他才肯離開。
二弟高志武是個殘疾人,腿跛,沒有成家,老哥哥就一直讓二弟生活在自己家里。二兒、四兒生活在農村里,老哥哥去交水、電費什么的悄悄就替他們一并交了。每年過年時,老哥哥都會把這一年地里、果園里收獲的錢以給孫子發壓歲錢的形式給四個兒子平分,年年如此。
老嫂子也是本村娘家,無兄弟,父母雙親也是老哥哥兩口子養老送終的,老嫂子更是難得的好人,賢慧,通情達理,老兩口兒夫唱婦隨。
老哥哥一大家子人兒,幾十口子,和和睦睦,從無紛爭。不管有什么事情,兄弟姊妹、兒子兒媳們都會來征求老哥哥的意見,讓老哥哥拿主意;同樣,他們家里來客了,就會把老哥哥請過去。村里人看到眼里,由衷地敬佩老哥哥治家有方,他們都知道這一大家子人之所以會這么和睦相處,絕對是老哥哥這位忠厚長者的風范影響著家人的結果啊。
(二)待友
老哥哥,對待朋友如同對待家人。
八六年秋天,十分地干旱,百年未遇,連續幾個月滴雨未下,地里干得裂開了道道口子。為了及時搶種,鄉黨委下令水庫開閘放水,澆地搶種。那天因為澆地我被一村人欺負了,因而兩人持锨相毆起來,本來雙方都已負傷,不料人家因為公安局有人遂將我拘留了。老哥哥就與姜曉春(那時姜春來正離職讀電大兩年)四處奔走,托親求友為我申訴。
高孟學,是老哥哥的一位好友。此公,起先做買賣十分紅火,三十年前家產就近百萬,后來被北京一家皮包公司騙走了巨款,因為銀行告上法庭,被執行后,一貧如洗,再無翻身。高老先生就找了家公司給人家看大門,直至今日。老哥哥,從無因老先生破產倒閉而疏遠他,而是每隔一些日子就去看望一下。去時,老哥哥不僅要買菜買肉買魚,還要悄悄放一二百元錢留給高老先生零花。
高延生先生,是老哥哥的另一位摯友。延生先生上幾年患腦血管病癱瘓在炕上,生活不能自理,全靠家人照料。這么一位長年臥床不起的病人,與人交流都很困難,更不能為別人做什么事情了,去看望他的人日漸減少。而老哥哥則不然。每隔幾天,老哥哥就買點延生先生喜歡吃的水果、點心什么的,去陪著延生先生說說話拉拉呱,讓延生先生開開心。
老哥哥常常說:“交朋友啊,性格脾性不相投的,不能交心,也不要去傷害人家;相投的,交心,就要把朋友看作是自己的親人,為他流淚流汗流血!”
近七十歲的老哥哥,時時、事事都在實踐著自己的諾言啊!
(三)做事
老哥哥,不僅寫一手好毛筆字,而且還寫一手好文章,至于什么喜聯、挽聯、訴狀之類更不在話下。
村里“兩委”有什么需要老哥哥動筆的事情,只要招呼一下子,就是再怎么忙,老哥哥都會放下自家的活兒馬上去做公家的事情的。按說老哥哥是退休的公職人員不受村里管轄與領導,不去做村里的公共事情,也沒人說什么,隨便找個理由就推辭掉了。可是,老哥哥卻說:“人家信任咱,咱就應該去做!再說,咱就會這點藝兒,為大家伙兒做點事兒還不應該嗎?”村里的標語、墻報、牌子,甚至計劃與匯報材料什么的全被老哥哥包下了,他從未伸手向村里要過報酬、待遇什么的。他說:“要什么?政府給咱發著退休金,你還要什么?如果要,把自己的人品都搭進去了啊!”
村里人,誰家過紅、白喜事兒,都要去麻煩老哥哥。娶媳婦、打發閨女出嫁的人家,要去讓老哥哥寫喜聯、喜貼什么的;家里有人不幸去世的人家,要把老哥哥請過去寫挽聯、寫包袱什么的。不論誰家,不論什么天氣,只要鄉親們去喊一聲,老哥哥就會立馬跟人家走,從無推辭,無怨無悔。
老哥哥,也有自己的底線,一直堅守著,從不讓自己碰觸過。村里人,有為經濟糾紛、為家產糾紛、為打架傷害等等打官司的,去求老哥哥寫狀子或者寫答辯狀子的,老哥哥一概拒絕!他說:“一鄉本村的老少爺們,斗的什么氣兒?一輩官司十輩仇,我是不會跟著去攪合的,你們另請高明吧!”即是高山鎮有人與本鎮的人打官司想請他代筆,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文革”中,年輕的老哥哥加入的是造**派,但他從未對保皇派的任何人使過黑使過惡,因而,在七八年拔亂反正清算幾種人時,老哥哥安然無恙,從無任何人來找他的麻煩,也沒任何人在背地給他使絆子。
“人啊,只要他不是想害你的命,你就要仁義地去對待他!他對你不仁不義,那是他的事兒。”
這是老哥哥常常說的一句話。
(四)喝酒
老哥哥,好酒,嗜煙。
喝酒前,老哥哥必用左手把握著右手的小臂,一邊拍打著按摸著,一邊呲牙咧嘴。問他:“老哥,咋啦?”曰:“疼啊!”再問:“啥疼?”繼續呲牙咧嘴,嘴里還嘶嘶啦啦的,半天了,才答:“啊啊,俺也不知是啥疼,不知是肉疼,還是筋疼,八成是骨頭疼啊……”
菜端上來了,酒斟上了。眾人齊聲說:“老哥哥,干一杯!”老哥哥說:“好,好,好,干一杯!”于是,老哥哥把左手從右手小臂上拿下來,伸出右手去端酒杯,不行,手臂哆嗦,又放下;低下頭,把嘴湊向酒杯,“吱兒”一聲,酒杯中的酒就下去小半指兒。再去端酒杯,手臂又哆嗦,哆哆嗦嗦,哆嗦到嘴邊兒,酒杯里的酒灑了一小半兒。第二杯,換成左手,左手顫抖,顫顫抖抖,顫抖到嘴邊兒,酒杯里的酒又灑了一小半兒。
第三杯,嘿嘿,不哆嗦了,不顫抖了。
“真邪門,好了!”老哥哥說。
時間長了,我們說:“老哥,你那是酒精中毒啊!”他說:“非也非也……”
老哥哥一天要抽兩包香煙。有時兒,“吭吭……”地咳嗽,半天上不來一口氣兒。我們說:“老哥,都是抽煙惹的禍啊!”老哥哥:“吭吭……非也非也……”
有一次,我對老哥哥講了過度飲酒吸煙的危害之后,勸他將煙酒戒掉,他說:“老弟啊,哥哥明白啊,可是哥哥一輩子不賭不嫖不偷不搶不騙不坑,就學會了這兩樣兒,能戒得了嗎?”
老哥哥雖好酒,但卻從不耍酒風,也很少喝醉過。他說:“喝酒如做人,做人,要有人德;喝酒,要有酒德。”
……
呵呵,你看,這就是我們的老哥哥,無時無刻都講究一個“德”字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