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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亦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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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蔣韶華 發表時間:2015-01-23 14:4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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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行云流水般的文字,如涓涓細流,將寒冷的冬天描寫的是如此美好。俗話說:“文如其人,境由心生?!笔堑?,心悅則覺物美,心悲則感事哀。積極樂觀之心看世界,看到的就是蓬勃生機、一片光明。作者以嫻靜的筆墨描寫了這個冬天發生的人與事,有所思有所悟。將小時候對冬天的記憶描繪得細膩生動,形象鮮活,“碳場”、“撘火”、“燒土”等細節描寫惟妙惟肖,入木三分,仿佛就在眼前,給人以親切、溫暖之感,讀后仿佛自己也回到了兒時的冬天。貼近生活氣息的文字里,更多的是在懷念過去的美好,那些隨時光慢慢流逝的快樂、記憶深處的那些人與事以及對生活的感悟流溢在字里行間,帶著感恩,透著哲思。細細讀來,深有共鳴,融入人生哲理!欣賞,期待更多佳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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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國冬季雖然寒冷,天氣卻時常晴好。不斷襲來的寒流借著北風,把天吹得干干凈凈,白天是湛藍的天空,晚上是紛繁的星辰?! ?/p> 在這樣的季節里,我更能有機會獲知對大自然的各種珍惜?! ?/p> 如冬季正午的日光,它每每熱情地照進屋里時,我就會依窗蜷坐,在咫尺暖陽下慵懶地打上一會兒盹。陽光或照在臉上或撒在身上,暖意洋洋。此刻時光靜好,我自然會珍惜這短暫的晌午,因為那決然是一份優質的享受。 如冬季下午的太陽,彤紅地墜掛西天,一幕落日就能揮灑出半窗夕陽。我會認真地眺望戶外,天際邊余暉妖嬈,極目遠處的山山嶺嶺,綿延的峰巒在夕陽的照耀下勾勒出一彎彎起伏跌宕的曲線,山體依然模糊,但山的身姿卻更加巍峨。我自然會珍惜這養眼的風景,因為這精致美艷的傍晚會令我感動?! ?/p> 如冬季夜空里的星辰,熒光閃閃,乍一看漫天星云鋪展在夜空中,浩淼深遠,天空竟然出奇般顯現出她原本的博大。若再有一輪滿月鑲在其中,月光如銀,我自然會珍惜這靜逸的夜色,因為頭頂上的一宇蒼穹是那般美奐。 如若說秋天是大自然饋贈給人類收獲的季節,那么冬天則是人們理所當然享用收獲的時光。在冬天,世上幾乎所有的生命會慢下生長的節奏,于眠眠冬日里享受一份特有的安然。我亦想如此,但總因迫于生計而奔波,匆忙的腳步卻無法止住?! ?/p> 于是我就喜歡找些冬天里獨有的樂趣來寬慰自己的缺憾:下雪時去雪地里和孩子堆個雪人,閑暇時在寒風里吃串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蘆,假日里與家人圍坐在火鍋旁涮著羊肉看著屋內升騰的水霧彌漫開來。許多順手拈來的樂趣也就如此這般地充斥著我的冬季。 有時我更喜歡走出戶外,與大自然親近一番。沿著冰封的河床小步慢行,讓清新透涼的空氣蕩滌心扉;在寂靜的公園中穿行,呼出清晰可見的熱氣在睫毛上凝結成霜;甚或像個頑童,在路邊撿些碎枝敗葉,燃一小簇火焰伸手取暖。唯有這樣才覺得不失是過了一個像樣的冬天?! ?/p> 有的人認為冬天是蕭殺的,寒冷讓整個世界變得殘酷。我卻覺得這是一種極其悲催的觀點。因為他心里根本就沒有熱情,骨子里總是少了活力,才如此看待冬天。若是有了如此心境,即便是風景再美也打動不了他那寂寥的靈魂。所以他的感受就會那樣片面,就會如此恐懼,就會極其討厭過冬。 其實,一年四季的光景必是因自己的心境而存在,世間一切美好必是自己的心情所創造。 不是嗎?正是有了一種達觀,但丁才會說出“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的別樣喜悅;正是有了一份清幽,柳宗元才能吟出“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的空靈意境;也正是有了一種氣度,毛澤東才能書就“山舞銀蛇,原馳蠟象”的曠世偉岸?! ?/p> 所以,大自然的景致是人人心境的反應,并非是其目之所及的那般單調。真誠地理解冬天就要虛心地走進冬天,用一份熱情去對待寒冷,用一種情愫與冬天自然銜接,那么就會不難發現身邊的世界竟然有許多觸動心靈的至美。 有一年我在寒冬季節因公去了武漢,下飛機已是傍晚,出機場后看到戶外已是雪花飄零。飛飛洋洋的雪,漫天飛舞、無聲無息,一片片混沌的雪線密集交織眼前。突臨雪天,讓我淬不及防,唯恐這樣糟糕的天氣會壞了我的行程。但不管怎樣,我還是先進城再說。于是登上了去往武漢市區的機場大巴。 進入城區,雪下得更大。整個城市籠罩在茫茫雪中。南方的冬天畢竟不像冰凍三尺的北方,即使是雪天,地面也還尚有余溫,于是雪下到地上很快就化作成水。由于雪下的大,那些來不及融化的雪接踵而至,夾雜其中,滿街滿道都成了軟軟的雪水。 我卻很享受這種環境。空氣是濕潤的,甚至在路上走得疾了,會有微微的汗滲出脊背。這是我體會到的最溫柔的雪天,沒有呼嘯凜冽的風,亦沒有刺骨逼人的寒,人在這樣的環境中顯得沉穩了許多。漫天雪花好像是一種獨特的點綴,裝扮著當下的街景,一番漫畫般的情趣充斥而來,置身其中我游興增長了不少,索然在雪中走走,看看晚上的武漢街景,領略一下大武漢獨特的面容。 就在我路過繁華街道的一條小巷口時,被一群人圍著的小攤吸引。人們都站在雪中,手里各自捧著一個紙筒,低頭吃著什么。住步一看,原來是一個兜售武漢特色小吃“熱干面”小攤。麻醬的香味伴著騰騰熱氣不斷撲入鼻腔,我不由咽下幾口唾沫??粗活櫬耦^吃面的食客們,全然不顧來回的行人和漫天的雪花。我即刻被這歡快的一幕所感染,趕緊也要上一碗熱干面,學著眾人模樣站在那里吃了起來。 筋道的面條混合著麻醬的醇香滑滑地抽進嘴里,隨著熱干面在口腔充分地咀嚼,滿口醬香和著一襲暖意漸漸傳滿全身。雪依然下著,但那并不重要,甚至有的雪花很明顯地飄進面里,但那份香甜依舊強烈地征服著我的味蕾。旅途的勞頓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這份簡單的美味俘虜了?! ?/p> 以后我也有幾次去過武漢,在街頭吃小攤上的熱干面,但是那次武漢街頭在雪中吃熱干面的香甜,始終沒有再次遇上。我時常思忖緣故,不得不承認那次在雪中吃熱干面的經歷是一種美麗的邂逅,就像是在異鄉恍然間遇上了一個久違的故人,親切之感油然而生,而那份機緣無疑是洋洋灑灑的雪給予的?! ?/p> 南方的雪本就稀少,這樣的機會自然也就很難遇到,事過人非,不一樣的境遇決定了不一樣的滋味。于是,當年的這一段在武漢雪中吃熱干面的經歷,竟成了我回憶中一份經常的甜蜜。 有人曾很經驗地告訴我,冬天就要在北方過冬,因為北方的冬天是真正的冬天,冷的純粹,寒的直接,遠比南方濕冷的感受好的多。不過我冬天去過很多南方的城市,或許是就被北方的嚴寒浸染的緣故,南方冬天的溫潤的確是讓人舒怡的?!?/p> 但無論在哪里過冬,我都學會用一份真誠去體味冬天的韻味。這無關喜好,只是給自己心境的一種調節。于細微之處陶冶自己的性情,懂得自然不變的法則,在生活態度上采取一份積極的主動。 北方的冬天與室外低溫形成反差的是室內的溫暖。北方城市冬天都有極好的采暖設施,在晚上都人幾乎都不出戶,貓在屋里取暖。這是北方冬季最大的優勢,或許也是經驗主義者做出北方的冬季比南方的冬季好的論斷依據。 記得小時候,家里過冬還是用磚塊砌成的爐子取暖。燒煤的爐子是我們全家過冬的一個溫暖源泉?! ∪兆用康酵砬飼r分,父親就要早早地做好準備。把爐子收拾妥帖,爐膛用特殊的耐火土和泥重新拾掇好,煙囪要導出積攢了許久的煙塵。爐子的外壁還要用石灰水粉刷一新?! ?/p> 過冬的煤早就在夏季買好,儲存于一個同樣是用磚塊搭砌成的“碳場”里,上面覆蓋瓦片,以防雨浸。那個年代買煤都是用煤票買國家計劃供應的煤粉,然后回家再用我們當地特有的一種俗稱“燒土”的黃色粘土混合成要燒火的“撘火”,亦或做成煤胚?! ?/p> 陰歷九月底,人們就陸陸續續在屋里燒起爐火取暖了。一爐旺火催生了許多冬季特有的生活方式。燒水做飯這些日常的事務自不必多講,但在屋里的爐子上的順手做就的各般美食,絕是我們過冬的極大樂趣。 尤其緬懷的是那時候放在爐臺上熥熟的地瓜。早上上學走時隨手放上幾塊置于爐臺之上,下午放學回家,進屋就能被撲鼻而來的地瓜香氣吸引。放下書包,手都懶得去洗,就拿起已經熥得軟軟的地瓜。撕去外皮,通紅的瓜瓤就露出來,冒著熱氣,慢慢地咬上一口,瓜油即刻順著手淌下。綿軟香甜,美味怡人。 于是,冬天家里的爐臺,就成了我們烘烤食物的主要地方。花生、饅頭、葵花籽等等一切可以烤制的小吃,都會讓我們變著花樣地鋪排上去。那時候的一方小小的爐臺,就這樣濃縮了我們諸多解饞的期盼。由此我們的冬天也平添了幾多樂趣。 誠然,除此之外尚有許多戶外的游樂,那是北方孩子最銘心的記憶。一季嚴寒沒有抵擋住孩童們頑劣的天性,也創造了許多冬季特有的娛樂。每想起這些,我總覺得那是人與大自然最和諧的共處的結果,積極地容納于其中,不曾有半點抗拒。這時,寒冷往往也就變成了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細數這些經歷,似乎覺得冬天的價值極大。不像是某些人的好惡觀里所講的那般一無是處。更何況現今的生活富足,享受冬天的內容也更豐富。所以,上天是公平的,冷熱寒暑自有定數。順應天時貼近自然,不卑不亢用心感知,才是生命的本分?!?/p> 就像生活,不可能總是花好月圓,亦不是天天和煦如春。雪雨雷電是生活中的必然,寒來暑往是生命中的規律。人唯有如此多樣的經歷,才會真正感知生命中的各種鮮活。 于此,戶外的寒冷也自然就親切了許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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