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今天早晨,我又一次逃亡了。
輕手輕腳地起床,穿衣,洗臉,漱口,在鏡前梳理了一下不多的幾根頭發(fā)。然后,走到床前,看了一眼仍在昏睡的我,悄悄地離開了。
不知道這是第多少次逃亡。每一次逃亡,因為不斷地被追殺,我總是精疲力盡。最后,又不得不灰溜溜地回來。
過上一段平靜的日子后,我又忍耐不住了,開始策劃下一次的逃亡。
2
低頭躲過那幾個熟悉的保安,走出小區(qū),在大街上隨便攔了一輛的士,我坐了進(jìn)去。司機不住地回頭,我卻不想說話。只是看著兩邊的建筑物飛快地往后退著,大街上那些熟悉與不熟悉的人很快地一個個與我擦身而過了,沒有人認(rèn)出我,這讓我有一種莫名地興奮。
在深南大道下了車,我隨便走上一座天橋。坐在天橋上,看著身邊人來人往。帥哥們我是不屑一顧的,因為多年前,我也曾是那么地年輕和帥氣。我只是盯著那些美女們一個個地看了過去,看著她們驕傲地昂首挺胸,從面前嘟嘟嘟地走過,滿臉都是自信和美麗。我想:擁抱任何一個美麗的女孩都是幸福的。
又一個女孩走過來了,在我面前丟下了一枚一元的硬幣。我對她笑了一下,她就紅著臉急急地走開了。又過了一會兒,另一個更漂亮的女孩蹲在了我面前,說:“先生,給我看看相吧?看看姻緣,什么時候才能找到我的真命天子?”這時,我才想起手中還舉著一個旗子,上面寫著:洞庭散人陳半仙。
3
說到這里,你不要發(fā)笑,我真的是洞庭散人陳半仙。
我曾經(jīng)預(yù)言過很多事情,我預(yù)言過我會老,會變得越來越丑。也預(yù)言過你會離我遠(yuǎn)去,躲在一個我看不到的地方,讓我一刻也不停地想你,然后對著某個角落說著一些肉麻的話語。我還預(yù)言過**和金融危機,預(yù)言過貪官會越來越多,預(yù)言過警察以后都是一些只服從數(shù)字編碼的機器人,預(yù)言過以后的小孩都不會腳踏實地,像空氣一樣漂浮在半空中過日子......
到目前為止,我的每一次預(yù)言都靈驗了。
“把你的右手伸過來吧。”我抓住了她白皙的手,看到了一支粉紅的桃花慢慢從她掌心里長了出來。這時,有風(fēng)了,桃紅紛飛。我說:“你的桃花運到了,但是,你的手心會很痛。因為從手心長出來的桃花都是抓不住的。”
4
中午,我從天橋上走了下來,看到了幾個黑衣墨鏡的大漢不懷好意地打量著我。
我便快步地擠進(jìn)擁擠的人流,隨著他們一起流動。周圍那些時間凝固成一棵棵高大的樹,華蔭如蓋。我想:什么時候我也凝固成這些大樹,看著你在我的面前一遍遍地輪回流動,該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呀!
被人流沖上人行道的時候,路燈一個接一個地亮了,傍晚時分了。
每個被沖上人行道的男人都扶起了一個漂亮的女孩,互相微笑,手牽手走進(jìn)附近大廈的電梯。過了一會兒,某層樓某個房間的燈就亮了。他們激情、纏綿的身影也浮現(xiàn)在了玻璃上。
5
我一邊走著,一邊打量著一塊又一塊玻璃上的倒影。我不知道,哪一個倒影是屬于你的。
手機終于響了,我按下了接聽鍵。“喂,你在哪兒?手機怎么老是打不通,總是提示不在服務(wù)區(qū)內(nèi)?”
“我餓了,累了,也找不到我想找的人。來竹子林接我吧!”我有氣沒力地說道。
一輛車停在了我面前,車門打開了,“上車吧!”另一個我在微笑。